青州西南,泰山郡与齐国交界处,臧霸大营。
臧霸接过刘备的手令,仔细阅读后,那双惯经风霜的眼中顿时迸发出灼热的光芒!自投效刘备以来,主公虽对他信任有加,委以独领一军之重任,镇守一方,然终究寸功未立,心中常怀忐忑。如今,证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主公令:击退来犯之敌,然需示敌以弱,不得越境追击……”臧霸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桀骜又了然的笑容,“主公深谋远虑,霸,明白了!”
他豁然起身,对帐下众将喝道:“点兵!迎击泰山郡那帮不知死活的杂碎!”
“诺!”帐下皆是其旧部及后来补充的泰山子弟,闻战则喜,士气高昂。
臧霸深知此战关键。既要赢,又要赢得像那么回事。他即刻召集麾下将领,依据其对泰山地形的无比熟悉,开始精密部署。
“应昭匹夫,勇而无谋,必轻敌冒进。其入境,最可能走汶水河谷,此地相对平坦,利于其军行进。”臧霸手指地图,“然河谷两侧山岭崎岖,林木茂密,正是设伏良所!”
“孙观、尹礼!”他点名二将。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引一千精兵,多带弓弩旗帜,伏于河谷两侧高岭之上。待敌军过半,听号令击鼓呐喊,箭矢扰之,做出疑兵之势,逼其加速通过,不可真个死战!”
“得令!”
“吴敦、昌豨!”
“末将在!”
“命你二人引步卒一千五百,于河谷出口险要处,依山势匆匆垒砌石墙鹿角,做出仓促防御之态。需败,且战且退,弃些衣甲辎重,诱敌深入!”
“遵命!”
“其余诸军,随我隐于后退十里处之葫芦峪!那里地势狭窄,伏兵四起,便是真正教训应昭之地!”
一道道命令传下,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张开。
数日后,泰山郡太守应昭,果然亲率六千兵马,浩浩荡荡沿汶水河谷侵入齐国境内。他得了刘岱鼓动,又闻青州内乱,心中轻蔑,只想着一鼓作气,杀入齐地,抢夺财帛女子,建立功勋。
行军之初,倒也顺利。然而刚深入齐境不过十余里,忽然两侧山岭之上战鼓擂响,杀声震天,箭矢如飞蝗般落下!
“有埋伏!”应昭一惊,但见箭矢虽密,却似乎缺乏准头,且并无伏兵真正冲下山来。
“将军勿忧!”副将观察后道,“看旗帜人数不多,似是仓促设伏,欲阻我进军!”
应昭闻言定睛一看,果然如此,顿时放下心来,傲然道:“刘备果然兵力空虚!区区疑兵,岂能挡我?加速前进,冲破埋伏!”
泰山军加速通过河谷,果然伏兵并未追击。应昭更加得意。
行至河谷出口,忽见前方道路被简陋的石墙鹿角阻断,约千余青州兵正“惊慌失措”地据守。
“哈哈!果然如此!给我杀散他们!”应昭大刀一挥,麾下兵马一拥而上。
吴敦、昌豨依计“奋力抵抗”,一时间杀声震天。然而“寡不敌众”,不久便“溃败”后撤,甚至丢弃了不少旗帜、破旧衣甲和少量辎重。
应昭军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抢夺战利品,队伍开始散乱。
“整队!追击!直取临淄!”应昭被胜利冲昏头脑,不顾副将劝谏,催促大军追击。
溃败的青州兵“慌不择路”,逃入葫芦峪。应昭毫不怀疑,率军涌入这形如葫芦的狭窄山谷。
就在其大军完全进入峪中,后队也开始跟进之时,忽听一声炮响!两侧山坡上瞬间竖起无数“臧”字大旗!
臧霸身先士卒,手持长刀,立于坡顶,声如雷霆:“应昭小儿!臧霸在此等候多时了!放箭!”
早已准备多时的强弓硬弩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谷中狭窄,敌军拥挤不堪,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好!中计了!”应昭大惊失色,方才的得意荡然无存!
“滚木礌石!”臧霸再次下令。巨大的圆木和石块轰隆隆从山坡滚落,砸得泰山军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突击!”臧霸长刀前指,亲率养精蓄锐已久的精锐,从正面如同尖刀般插下!同时,先前“溃败”的吴敦、昌豨部也返身杀回,堵住谷口!
泰山军彻底陷入混乱,首尾不能相顾,士气瞬间崩溃,各自为战,甚至自相践踏。
臧霸勇不可挡,直取中军应昭!应昭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接战,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杀出一条血路,向后逃窜。
主将一逃,全军彻底崩盘,纷纷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臧霸挥军掩杀,追出十里,斩获无数,直至将应昭残部彻底逐出齐国边境,方才依令鸣金收兵。
战场上,尸横遍野,缴获的兵器旗甲堆积如山。然而臧霸麾下兵马,也“适时”地显露出“疲惫不堪”、“伤亡不小”的态势,只是“勉强”守住了国境线,并无一丝一毫越境追击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