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底部,大战已至白热化。
冰霜巨龙狂暴的冰晶风暴席卷天地,每一片冰晶都蕴含着冻结灵核、撕裂神魂的恐怖力量。了尘的六字佛文金光锁链在风暴冲击下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佛光领域被压缩到仅能护住他与净莲玉象周身数丈。
林风身处风暴中心,不灭金身琉璃光泽流转到极致,将袭来的冰晶尽数震碎、弹开,发出叮叮当当如同打铁般的密集声响。他眼神锐利如刀,体内混沌灵力奔涌,圆满火系法则虽受环境压制,但那“爆裂”与“升华”的意境却融入其战斗本能,使得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股焚尽万物的潜在威胁,让冰霜巨龙颇为忌惮。
“玄溺·万川归流!”林风双手划圆,“玄溺”分魂幽蓝流光化作无数细丝,如同蛛网般散开,并非硬撼风暴,而是以柔克刚,引导、分流那无尽的冰晶,将其力量泄入四周的冻气海洋之中,大大减轻了自身和了尘的压力。
同时,他脚下星轨步变幻,身形如同鬼魅,避开冰髓蟒的扑击,欺近冰霜巨龙庞大的身躯。力之法则符文在拳锋闪耀,一拳接着一拳,如同擂鼓,轰击在冰霜巨龙的关节、逆鳞等相对脆弱之处!
砰!砰!砰!
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崩碎冰鳞,留下深深的拳印,冰屑纷飞!冰霜巨龙吃痛,发出愤怒的咆哮,龙尾如同冰山横扫,逼退林风。
“光影,动手!”林风传音。
“瞧好吧老大!”一直猥琐游走的光影,小眼睛一亮,身形瞬间消失。下一刻,它出现在冰霜巨龙相对脆弱的翼膜连接处,小爪子闪烁着银芒,空间切割发动!
嗤啦——!
一道细微却无比深邃的空间裂缝划过,冰霜巨龙坚韧的冰晶翼膜竟被划开了一道数尺长的口子!虽然相对于它庞大的体型微不足道,但空间之力的侵蚀却让它感到了剧痛与威胁!
“吼——!!蝼蚁安敢伤我!”冰霜巨龙彻底暴怒,它那冰蓝色的龙瞳瞬间化为一片纯粹的冰白,周身气息猛然攀升,一股远超天灵境后期、仿佛能执掌此地寒冰法则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伪御灵境!它动用了触摸到的那一丝冰系规则之力!
“规则·极寒冻结!”
没有复杂的术法,只是纯粹的规则宣告!以冰霜巨龙为中心,方圆数千丈的空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所有的能量、物质,包括那肆虐的冰晶风暴、了尘的佛光、林风的混沌灵力,甚至光线和声音,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冻结”!
了尘脸色剧变,他周身的佛光如同被无形寒冰封住,运转滞涩到了极点,净莲玉象发出的净化光波也凝固在半空。他感觉自己连思维都变得缓慢,如同陷入了永恒的冰封噩梦。
林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的动作变得无比迟缓,混沌灵力的运转如同陷入了泥沼,甚至连不灭金身的琉璃光泽都暗淡了几分。这是规则的压制,是生命层次上的差距!
“不好!它动用了规则之力!”了尘艰难地传音,声音断断续续。
冰霜巨龙冰冷的瞳孔锁定行动受限的林风,巨口张开,一道颜色近乎透明、内部仿佛有冰系本源符文流转的绝对零度龙息,缓缓凝聚!这一击,蕴含了它那一丝冰系规则,威力远超之前,足以真正冻结、湮灭天灵境后期修士的存在!
危机,前所未有的降临!
面对那蕴含着一丝冰系规则的绝对零度龙息,林风感受到了久违的生死危机。周围的空间、灵能乃至思维都被冻结,行动困难,仿佛只能引颈就戮。
然而,他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爆发出更加炽烈的战意!伪御灵又如何?不过一丝规则罢了!他的混沌之道,乃万法之源,亦可归墟万法!
“混沌…归元!”
林风心中低吼,将《星衍无极诀》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致!眉心那“混”字金蝌文骤然爆发出朦胧的混沌光晕!他不再试图对抗那冻结规则,而是引导混沌灵力,在自身周围形成一个微型的、不断旋转坍缩的混沌漩涡!
这漩涡并非吞噬能量,而是在进行一种更深层次的“同化”与“归墟”!那施加在他身上的冻结规则之力,在接触到混沌漩涡的刹那,竟如同雪花落入烘炉,被那包容一切、演化一切的混沌气息迅速分解、中和、化归为最本源的虚无!
虽然无法完全消除规则压制,但那令人窒息的冻结感瞬间大减!林风的行动能力恢复了大半!
而此时,冰霜巨龙的绝对零度龙息已然喷吐而出!那道透明的、散发着终结一切气息的光柱,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思维,直射林风!
“就是现在!”
林风眼中精光爆射,他并未硬撼这道蕴含规则的龙息,而是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脚下星轨步·逐月以混沌灵力强行催动,身形在千钧一发之际,并非后退,而是向着侧前方——那朵静静旋转的净世冰莲冲去!
同时,他传音给了尘:“大师,佛光普照,定住冰莲!”
了尘虽不明所以,但对林风已是无比信任,咬牙燃烧部分佛门愿力,催动那几乎凝固的佛珠!六字佛文猛然亮起,化作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金光,如同枷锁,并非攻击,而是轻轻缠绕在那净世冰莲的根茎之上,使其旋转之势微微一滞!
就在这瞬息之间,林风已至冰莲之旁!而那道恐怖的绝对零度龙息,也几乎同时抵达!
“玄溺·移花接木!”
林风双手结印,“玄溺”分魂幽蓝流光与混沌漩涡之力结合,并非硬接龙息,而是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将那被佛光稍稍定住的净世冰莲,向着龙息袭来的方向,巧妙地…推送了过去!
这一幕,看似惊险,实则是林风电光火石间计算出的唯一生路!他赌的,就是这净世冰莲作为天地奇珍,其本身蕴含的极致冰系本源之力,足以承受甚至…吸引同源的规则龙息!
果然!
那绝对零度龙息在即将击中林风的刹那,感应到前方那精纯无比、同源而生的净世冰莲气息,其轨迹竟发生了微不可察的偏转!大部分毁灭性的规则之力,如同乳燕归巢,被那朵冰莲瞬间吸收!
嗡——!!!
净世冰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花瓣层层舒展,莲心处的光芒如同蓝色小太阳,一股更加浩瀚、纯净、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与暴虐的冰系法则波动席卷开来!它非但没有被龙息摧毁,反而借此机会,仿佛完成了某种蜕变,气息变得更加深邃玄奥!
而那道龙息,在“喂饱”了冰莲之后,残余的力量已十不存一,被林风体表的混沌漩涡轻易化解。
“什么?!”冰霜巨龙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精神咆哮,它倾注了一丝规则之力的必杀一击,竟然被对方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化解,甚至还成全了那朵冰莲?!
它又惊又怒,气息因为规则之力的消耗而出现了一丝不稳。
而林风,岂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了尘大师,压制它!”林风暴喝一声,身形如电,再次冲向因规则反噬而短暂僵直的冰霜巨龙!这一次,他不再保留,趋近于圆满火系法则的意境虽受压制,但那“焚尽”与“内燃”的法则真谛,被他以混沌灵力模拟,融入拳意!
“朱湮·焚心!”
他一拳轰出,并非外在火焰,而是一股无形的、直透灵魂与能量核心的“焚尽”拳意,顺着之前被光影撕裂的翼膜伤口,狠狠轰入了冰霜巨龙的体内!
冰霜巨龙体内那磅礴的冰系灵能,在这股蕴含着火系圆满法则真谛的拳意引动下,竟如同被点燃的炸药,从内部开始剧烈冲突、沸腾、乃至…燃烧!
“吼——!!!”冰霜巨龙发出了痛苦到极点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疯狂扭动,体表不断炸开一团团混乱的冰火能量,气息飞速跌落!
了尘见状,强提佛元,六字佛文化作六座金色大山虚影,轰然镇压在冰霜巨龙身上,配合林风的内部破坏,彻底限制了它的行动。
趁它病,要它命!林风并指如剑,灭神指意凝聚,就要给予其致命一击。
然而,那冰霜巨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怨毒,竟猛地自爆了那枚被林风拳意侵入、即将崩溃的能量核心!
轰——!!!
一位伪御灵境存在的自爆,威力何等恐怖!即便它已是强弩之末,那瞬间释放的能量也足以毁灭一切!
“小心!”了尘惊呼,全力催动佛光护住自身与净莲玉象。
林风也是脸色一变,混沌真身瞬间激发到目前所能掌控的极限,百丈神躯虚影一闪而逝,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同时将光影收回星轨戒!
毁灭性的冰蓝色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扩散,将整个冰渊底部搅得天翻地覆!无数冰层坍塌,冻气暴走!
良久,能量风暴才缓缓平息。
冰霜巨龙已然消失,只留下一些破碎的冰晶和那枚变得黯淡无光、布满裂纹的万年冰髓心。而那朵净世冰莲,因为吸收了部分规则龙息,反而完好无损,静静悬浮在空中,光芒内敛,更显神异。
了尘嘴角溢血,佛光黯淡,显然受了不轻的震荡伤。净莲玉象也萎靡地趴在地上。
林风散去混沌真身,脸色微微苍白,气血翻腾,但凭借大成神体和混沌灵力的玄妙,伤势并不太重。他抬手将那颗破损的万年冰髓心和那朵净世冰莲摄入手中。
“阿弥陀佛…”了尘看着林风,眼中充满了复杂与感激,“此番若非木施主力挽狂澜,贫僧恐已圆寂于此。这净世冰莲…”
“大师不必客气,若无你的佛光定住冰莲,我也无法借力。”林风打断他,直接将那朵净世冰莲递了过去,“此物于你化解因果更为重要,于我而言,这冰髓心已足够。”
了尘一愣,看着眼前这朵历经波折才到手的圣物,又看了看林风真诚的眼神,心中感动无以复加,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冰莲:“木施主高义,贫僧…愧领了!此恩,万佛宗永世不忘!”
林风微微一笑,他并非烂好人,只是权衡利弊。净世冰莲虽好,但对他目前提升最大的还是法则碎片,这冰髓心蕴含的冰系法则足够他消化,而且结交万佛宗这个善缘,远比独占两宝更有价值。更何况…他目光扫过那颗布满裂纹的冰髓心,影牙短剑已经传来了饥渴的意念。
了尘小心翼翼地将净世冰莲收起,又服下丹药调息片刻,脸色才好转一些。
两人不敢在此久留,冰霜巨龙自爆的动静太大,恐会引来其他危险。他们迅速离开了冰渊底部,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冰洞休整。
在冰洞中,了尘郑重地对林风行了一礼:“木施主,贫僧需即刻返回宗门,以冰莲化解因果。他日若有所需,可持此佛珠来万佛宗寻我。”他取下手腕上一颗看似普通的木质佛珠递给林风。
林风接过佛珠,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祥和佛力,知道这是了尘的信物,便收了起来:“大师保重。”
了尘再次道谢后,带着净莲玉象,化作一道金色佛光,消失在冰狱天际。
待了尘走后,林风布下阵法,取出那颗布满裂纹的万年冰髓心。影牙短剑迫不及待地飞出,扎入冰髓心中,疯狂吞噬其中残存的磅礴冰系灵能与生命精华。同时,林风也运转功法,吸收着冰髓心中那精纯的冰系法则碎片,引导其融入“玄溺”分魂与世界之种的水系区域。
星轨戒第五层已近一年,而外界却不过三日,冰髓心已化为齑粉。林风睁眼,眸中蓝光微闪,对水系法则的感悟又深一层,“玄溺”分魂亦壮大凝实许多。
“此地机缘既已得,便是离去之时。”林风凝视着洞外无垠的风雪,取出了下一枚传送符——土黄色,透露出凝重、古朴、生机与死寂交缠气息的玉符。
下一个目的地,乃是土系与生命、死亡法则交融的诡谲之所——堕神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