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人都愣住了。
短暂的寂静后，观众席上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反应过来的一部分人觉得他说得在理，毕竟魔法师魔素耗尽如同战士断了手脚，硬撑只是自取其辱。
“明智的选择，保留体面总比被抬下去强。”
但也有人立刻投来鄙夷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崇尚勇武与不屈精神的年轻学员。
“这就投降了？真是个懦夫！”
“与其站着生，不如躺着死！真正的男人，哪怕魔素耗尽到昏厥，也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
各种议论清晰地传入耳中，陈默眯了眯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在裁判经验丰富，并未为难他，只是略感遗憾地摇了摇头，准备宣布结果：“既然如此，那么本场胜者是……”
“请等一下！”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裁判。
只见场中那位水院的小姑娘此刻竟也举起了手，脸颊微微泛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裁判老师，我……我也投降。”
这下把裁判的cpU都给干烧了：“你……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投降？”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陈默同学刚才那一击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
如果……如果是我第一个遇上他，面对那样强大的魔法，我肯定也毫无办法，只能被打飞出去。
所以，这一分……我不能要。这样得来的胜利，不公平！”
她的话语落下，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欣赏。
“这小妹妹，心性不错啊。”
“懂得尊重对手的实力，不占便宜，有气度。”
当然，也不乏嗤之以鼻者。
“装什么清高？送到手的分都不要，傻不傻？”
“就是，测试排名不看这个看什么？假正经。”
裁判这下可犯了难，看看一脸“坦然”的陈默，又看看目光坚定的小姑娘，犹豫了片刻，最终只能折中裁定：
“既然双方均表示放弃本场胜利……那么，本场比赛判为平局，双方均不得分。”
陈默对结果不置可否，只默默转身离开了场地。
果然，没一会儿伊蕾拉就又溜达了过来，脸上那点小脾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狡黠的赞许：
“你这手牌打得不错。既减少了不必要的关注，又加快了比赛进程，我看今天就能全部打完。”
陈默“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后续的比赛，陈默将“上场即投降”的策略贯彻到底。
遇到渴望积分的对手，他便干脆利落地送分；碰上讲究武德的，便默契地以平局收场。
从上午打到下午，直至傍晚霞光漫天，漫长的车轮战终于接近尾声。陈默的个人积分，赫然还是最初的“1”。
他看向身旁不知何时又凑过来的伊蕾拉：“最后一场，要不要好好收个尾？”
“随你高兴，”伊蕾拉摆摆手，随即提醒道，“不过你没看其他比赛可能不知道，你这最后一个对手可不是什么善茬。
下手没轻重，男女不论，已经有好几个小姑娘被他打哭了，你小心点。”
陈默闻言，只是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反问道：“需要担心吗？”
伊蕾拉被他这话一噎：“额……那确实不用。”
陈默走上场地，目光落在最后的对手身上，眼神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凝。
是早上那个对他展露过明显恶意的男人。
对方抱着双臂，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不等裁判示意便抢先开口：
“呵，这就是我们千年难得一遇的 t0 天才？我看你就是个懦夫！”
他向前逼近一步，语气转为森然：
“不过，这次你可别想再喊那两个字。我会让你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战斗，把你这个‘天才’的伪装彻底撕碎！”
陈默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放开感知。对方体内的魔素波动已经接近中阶水准，远超普通新生。
加之那副明显经过锻炼的体格，显然和自己一样，并非魔法世界的雏鸟。
裁判看着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直接询问陈默是否依旧选择放弃……
“打。”陈默平静地吐出一个字。
裁判一愣：“你确定？你的魔素……”
“恢复了一些，够用。”陈默打断他，语气没有波澜，目光却锁定了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扭曲的兴奋笑容，舔了舔嘴唇：“很好！这才有点意思！准备好躺着下去吧！”
裁判刚宣布开始，那男人便狞笑着吟唱几个音节，同时身形暴冲而来，双拳烈焰翻涌，竟是完全放弃了法师惯有的远程对轰，选择了最野蛮的近身缠斗！
陈默瞳孔骤然收缩。体术，一直是他不愿提及的短板。
他口中象征性地吐出几个音节，一面暗影护盾瞬间凝聚在身前。
轰！
燃烧的拳头狠狠砸在护盾上，暗影能量与烈焰剧烈冲突，发出刺耳的嘶鸣。
护盾剧烈波动，勉强挡下了这凶猛的一击，但巨大的冲击力仍让陈默后退了半步。
没有丝毫犹豫，陈默意念微动，风元素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双腿与身躯。
霎时间，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对方的动作轨迹变得清晰可辨。
他脚下步伐变幻，险之又险地避开接踵而至的又一记炎拳。灼热的气浪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一股焦糊味。
“躲？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男人攻势如潮，拳风呼啸，烈焰逼人，根本不给陈默任何稳定吟唱的机会。
陈默几次尝试开口吟唱反击魔法，音节刚起便被对方迅猛的攻势强行打断，被迫再次闪避。
他心中凛然。难怪有“高阶之下皆蝼蚁”的说法，在无法随心所欲瞬发魔法的情况下，被近战职业贴身的法师，处境确实极为凶险。
“废物！就知道躲！”
“t0 亲和？我看是 t0 缩头乌龟！”
“暗院果然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只会藏头露尾！”
男人的污言秽语不断传来，试图激怒陈默。
陈默面色不变，眼神依旧冷静，仿佛那些辱骂只是过耳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