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购过程迅速而高效。在希娜的精打细算和杰米“这个多拿点”的大嗓门中,食物、饮水、备用绳索等物资很快补充完毕。
第二天清晨,陈默被杰米洪亮的嗓门叫醒,发现之前因魔力枯竭导致的剧烈头痛已基本消失,只剩些许精神上的疲惫,很快被即将踏上旅程的兴奋压下。
队伍来到镇口约定地点,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货运马车已等候在此。
车体陈旧,篷布泛黄,与镇上其他马车别无二致。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平平无奇的外表下,装载的货物价值惊人。
霍莱恩队长与车夫简单交接后,大卫和杰米仔细检查了货物捆扎的牢固程度,确认无误。
“出发!”霍莱恩一声令下。
车夫轻抖缰绳,马匹迈开步子。陈默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感受着脚下土地的震动,心脏因期待而加速跳动。
真正的异世界冒险,开始了!最关键的是,他身边有着一群可靠的队友。
正如预料的那样,陈默的体力很快成了问题。
离开闪金镇不到两小时,他那副亚健康的身体就开始抗议,气喘吁吁,脚步虚浮。
霍莱恩队长看着他那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能无奈地让他靠坐在马车驾驶位旁边,还特意让杰米多盯着点,生怕路况颠簸把这“瓷娃娃”给震掉下去。
能暂时不用走路,陈默已是感激不尽,抓紧时间休息恢复。
第一天的行程总体平稳,并未遇到什么波折。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扎营。
大卫几乎全程沉默,却手脚麻利地卸生火做饭,动作娴熟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希娜则抓紧时间,在一旁指导陈默进行更深层次的冥想,旨在拓宽他那可怜的魔素储量上限。
其他人或整理装备,或警戒四周。
很快,篝火上架起的铁锅里便飘出诱人的香气。
大卫煮的是肉干混合面包块熬成的浓粥,虽然材料简单,但咸香适口,远比干啃硬面包要强得多。
陈默接过递来的木碗时,大卫依旧没说话,只是对他露出一个憨厚朴实的笑容。
夜幕彻底降临后,安排守夜成了必要。陈默主动举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
“那个……反正我晚上也要冥想,感知周围环境,不如……让我也负责一段时间的守夜?算是废物利用……啊不,能力最大化?”
他的话引来队员们一阵善意的轻笑。
霍莱恩队长表面点头应允,实则安排了卡萝琳特和杰米负责真正的轮班守夜,只是让陈默在冥想中保持一份对外界的警觉即可,更多是让他体验和练习。
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不知名虫豸的鸣叫。
夜深了,陈默盘膝坐在篝火旁不远处,依循希娜教导的方法,再次尝试进入冥想,拓宽那贫瘠的识海。
与单纯恢复魔素不同,这种主动的“开拓”过程远比他想象的要煎熬。
精神力如同钝刀,一点点刮擦着意识的边界,带来一种绵密而持久的刺痛感,算不上剧烈,却足以让人心烦意乱,难以保持专注。
讽刺的是,冥想本身又在缓慢恢复着他因这种“开拓”而消耗的精神力,形成一个矛盾的循环。
他连用“累了需要休息”来逃避的借口都找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忍受着这份煎熬,继续下去。
他逐渐体会到了冥想的奇异之处。他的听觉并未完全关闭,能模糊听到篝火的噼啪声,风吹过林叶的沙沙声,以及不远处卡萝琳特偶尔调整姿势时皮甲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他的思维也能流动,但无法进行任何深入的思考,念头如同水面的浮萍,飘忽不定,难以捉握。
而一旦他试图睁开眼,或者一个分神过于强烈,那种玄妙的状态便会立刻中断,前功尽弃。
终究还是个菜鸟。这种半梦半醒、需要极致耐心的状态对初涉此道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坚持到后半夜,他的精神力终于在持续的拉锯战中败下阵来。
那点微弱的感知如同断线的风筝,飘散无踪。
紧绷的意识彻底松弛,盘坐的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便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倒。
脑袋一沉,他竟就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甚至还发出了极轻微的鼾声。
负责下半夜守夜的卡萝琳特听到动静,转头看去。
只见陈默歪倒在草地上,双腿还勉强维持着盘坐的姿势,睡得正沉,眉头却因之前冥想的痛苦还微微蹙着。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过去。
她没有叫醒他,只是动作算不上温柔地伸手,帮他慢慢把蜷缩僵麻的双腿拉直,让他能躺得稍微舒服点,免得明天起来血脉不通,路都走不了。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自己的位置,目光扫过少年在睡梦中终于放松下来的脸庞,继续沉默地守望起深邃的夜空。
清晨,陈默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挪到了铺盖卷上,双腿舒展,显然是有人在他睡着后帮了忙。
大卫正笑着地将热腾腾的麦粥分装到木碗里,而卡萝琳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去补觉了。
希娜端着碗走过来,随口问道:“昨晚冥想的感觉如何?开拓识海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更耗费心神?”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挠了挠头:“那个……其实我……后来睡着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希娜非但没有斥责,反而像是松了口气般,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来天才也有不擅长的事,总算不是万能得让人害怕了。”
陈默被她这话说得有些讪讪,连忙道:“我还差得远呢,很多地方都不明白,以后还要希娜老师多多指点。”
这时,霍莱恩队长喝完了碗里的粥,站起身吸引众人注意:
“都抓紧时间。今天我们要加快脚程,看看能不能在天黑前靠近落云峡谷。明天一早,我们就一鼓作气穿过去!”
众人皆是相应,带着一股子兴奋劲。
晨光中,队伍再次启程,带着明确的目标和高涨的士气,向着峡谷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