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资本的前台刚换好新的工牌，就见门口站着个穿藏青色卡其布风衣的男人。他个子不算特别高，却站得笔直，像棵扎在土里的老松；手里拎着个磨得发亮的棕色皮箱，边角处的缝线都快磨开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是短到贴头皮的板寸，露出饱满的额头，眉眼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问了句：“林凡在吗？”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按流程询问，手指悄悄放在了呼叫保安的按钮上——这人看着普通，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不像客户，倒像来闹事的。
男人没说话，只从风衣内袋掏出张对折的纸条，递过去。纸条是泛黄的宣纸，上面用毛笔写着两个字“老顾”，字迹遒劲有力，末尾还盖了个极小的朱红印章，正是林叔昨天特意交代过的“接头标记”。
前台刚要说话，老陈就快步从电梯口跑过来，脸上堆着郑重的笑：“顾先生，您可算来了！林总在办公室等您！”他昨天特意跟林叔确认过老顾的特征，此刻见了真人，才发现比描述的更“藏锋”——这人的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层厚厚的茧，一看就是常年握硬东西练出来的，绝不是普通的“管家”。
老顾跟着老陈往里走，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很稳，眼睛看似随意扫过办公区，实则把消防通道、监控位置、人员分布都记在了心里。路过研发部时，张磊正拿着环保材料样品跟同事讨论，不小心撞了老顾一下，样品盒“啪”地掉在地上，粉末撒了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张磊慌忙道歉，弯腰去捡。
老顾却比他快一步，脚尖轻轻一勾，就把样品盒勾到了手里，再一抬手，撒出来的粉末居然大半都落回了盒里，动作快得像道残影。“小心点。”他语气平淡，把盒子递还给张磊，指尖连一点粉末都没沾。
张磊愣了半天，看着老顾的背影，忍不住跟同事嘀咕：“这人是谁啊？身手也太厉害了吧？”
老陈听到了，却没解释，只加快了脚步——林叔说过，老顾的事，少问少打听，只要知道他“能解决事”就行。
林凡的办公室里，刚结束和军区后勤处的通话，正拿着储能柜的军用适配方案看。见老顾进来，他起身迎了两步：“顾先生，辛苦你跑一趟。”
“叫我老顾就行。”老顾把皮箱放在墙角，没打开，也没坐，就站在离办公桌两步远的地方，像随时准备待命的卫兵，“林叔交代了，我归你调遣，日常安全、杂事都管，有解决不了的，跟我说。”
他话不多，语速也慢，却透着股让人放心的稳。林凡刚要再说点什么，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是绿创科技检测中心打来的，负责人声音带着慌乱：“林总！不好了！我们送样去做欧盟cE认证的环保材料报告，好像被人动了手脚！关键的‘甲醛释放量’数据被改了，要是按这个报上去，肯定通不过认证，欧洲的订单就黄了！”
林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绿创的环保材料能打开欧洲市场，全靠“零甲醛”这个核心卖点，现在报告被动手脚，不用想也知道是罗斯柴尔德的人干的——他们在锂矿、储能上占不到便宜，就开始玩这种阴的。
“我马上过去！”林凡抓起外套就要走。
“不用。”老顾突然开口，从皮箱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黑色本子，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他快速翻到某一页，指着一行字说，“检测中心三楼档案室，西数第三个柜子，有备用监控，密码是你们去年的成立日期。动手的人是检测中心的临时工，昨天刚被罗斯柴尔德的人收买，收了5万欧元，现在人还在停车场没走。”
林凡和老陈都愣住了。检测中心的备用监控是绿创的秘密，除了核心团队没人知道；临时工的背景、收买金额、甚至现在的位置，老顾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老陈忍不住问。
老顾合上书，放回皮箱：“早上路过检测中心，看了眼监控，听了段墙角。”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吃了碗面”一样平常，可谁都知道，这短短几个小时，他不仅摸透了检测中心的布局，还查到了内鬼的底细，这份情报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我现在就去抓内鬼！”老陈说着就要往外跑。
“等等。”老顾叫住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录音笔，扔过去，“里面有他跟罗斯柴尔德的通话录音，还有转账记录的截图，直接报警，让警方按‘商业破坏’立案，能判他个几年。”
林凡看着手里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清晰地传来内鬼和陌生人的对话，连“改数据时别留下痕迹”这种细节都录得清清楚楚。他抬头看向老顾，眼里多了几分探究：“顾先生，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老顾没正面回答，只淡淡说：“以前干过几年‘找人’的活，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他说的“找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寻人，而是更危险的“追踪”——林凡突然想起林叔说的“解决摆不上台面的事”，心里瞬间明白了老顾的真实身份。
“报告的事怎么办？”林凡压下心里的疑惑，回到正题。
“备用监控里有他改数据的全过程，我已经拷下来了，给检测中心发过去，让他们重新出报告，再附个警方立案证明，欧盟那边不会有问题。”老顾说着，从皮箱里拿出个U盘，递过来，“这里面还有罗斯柴尔德在欧洲化工企业的违规记录，要是他们再找麻烦，就把这个发给当地环保署。”
林凡接过U盘，插入电脑，点开文件夹，里面不仅有照片、视频，还有详细的时间、地点、涉及人员，甚至连企业负责人的私人行程都有记录，整理得比专业情报机构还细致。他抬头看向老顾，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多谢。”
“分内事。”老顾依旧没什么表情，走到墙角拿起自己的皮箱，“我的办公室在哪？没事的话，我先整理东西。”
老陈连忙说：“我带您去！就在林总办公室隔壁，什么都准备好了！”
看着老顾跟着老陈离开，林凡靠在椅背上，心里第一次有了“稳了”的感觉。之前应对罗斯柴尔德的阴招，总需要法务部、情报团队忙前忙后，还未必能抓到关键证据；现在有了老顾，这些“脏活累活”居然变得这么简单——这人的实力，比林叔描述的还要深不可测。
他拿起手机，给林叔发了条消息：“老顾很厉害，多谢。”
林叔很快回复：“他以前在非洲帮家族守过矿场，对付过武装分子，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另外，你不是想投资芯片公司吗？老顾在硅谷有几个老关系，能帮你查到那些‘小而精’的芯片团队，比你自己找投行靠谱。”
芯片公司？林凡眼睛一亮。绿创的智能储能系统、凡辰的去中心化结算平台，都需要高性能的专用芯片，现在市面上的芯片要么被国外巨头垄断，要么性能跟不上，要是能投资一家靠谱的芯片公司，就能彻底解决“卡脖子”的问题。
他刚要给老顾打电话，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老顾手里拿着张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几个名字和联系方式：“林总，你要找的芯片公司，我列了三个，都是做能源管理芯片的，技术过硬，就是缺资金，其中一个团队的负责人，十年前跟我在中东合作过，信得过。”
林凡看着纸上的名字，每个后面都标着核心技术、团队优势、资金缺口，甚至连创始人的性格弱点都写了备注，比专业的投资报告还详细。他抬头看向老顾，终于明白林叔为什么说“老顾能解决摆不上台面的事”——这人不仅身手好、情报准，连商业布局都能提前想到，简直是个“全能底牌”。
“多谢。”林凡把纸收好，“这些公司，我会让投资部尽快对接。另外，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多盯着点罗斯柴尔德的动静，他们在欧洲的动作不会少。”
“放心。”老顾点了点头，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道，“你办公室的消防通道锁有点松，我已经修好了；还有，你桌上的咖啡，别喝凉的，对胃不好。”
林凡愣了一下，看向自己刚泡好的咖啡，又看了眼消防通道的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锁松了，老顾居然一眼就发现了，还顺手修好了。
看着老顾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林凡拿起桌上的U盘，插入电脑，翻看着里面罗斯柴尔德的违规记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有了老顾这个“神秘管家”，凡辰不仅有了技术、资本、家族资源，还多了一张最靠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