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拉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冲了进来。
苏沐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当她看清驾驶座上的凌风时，瞳孔猛地一缩，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他身上全是血。
暗红的血浸透了胸前的衣服，脸上和脖子上也溅得到处都是。
那张总是带笑的脸，在车里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
“凌风！”
苏沐晴带着哭腔尖叫起来，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脑子一片空白。
刚才还笑着揉她头发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直接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摸索，想找伤口。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
她语无伦次，嘴里翻来覆去都是自责的话。
这一刻，她不是什么天才科学家，只是一个看到心爱男人浑身是血，被吓得没了主意的小女人。
那种恐惧和心疼，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凌风心里一软，伸手抓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他的手掌很暖，很有力。
“别哭，傻丫头。”
凌风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苏沐晴抬起挂着泪的脸，呆呆地看着他。
“你看。”
凌风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我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
“这些血，都是那些杂碎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一件小事。
苏沐晴愣住了。
她感觉到凌风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平稳，不像受重伤的样子。
她又仔细看了看，他身上虽然都是血，但确实没有伤口。
她心里一松，可接着更大的委屈和后怕涌了上来。
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凌风怀里放声大哭。
“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用小拳头捶着凌风的胸口，像在发泄，又像在确认他还好好的。
凌风没说话，任由她抱着，轻轻拍着她的背。
怀里的女孩还在发抖。
他眼神温柔，但深处却闪过一丝杀意。
圣教。
你们很好。
竟敢把手伸向我身边的人。
这份“大礼”，我会千百倍地还给你们。
过了很久，苏沐晴的哭声才慢慢停下，变成小声抽泣。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凌风怀里抬头，脸颊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凌风抽了张纸巾，动作很轻地帮她擦干眼泪。
“好了，没事了。”
“嗯……”
苏沐晴低着头，声音很小。
凌风看着她，发动汽车，但没往她家的方向开。
苏沐晴察觉到了，抬起头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家。”
凌风单手打着方向盘，语气平淡。
“我送你去我妈那儿。”
“啊？”
苏沐晴眼睛瞬间瞪大，脸“唰”地一下又红了。
“不……不行的！”
她连忙摆手拒绝。
“这么晚了，太打扰伯母了，而且我这个样子……”
她嘴上找着借口，心里的小鹿却在乱撞。
去他家？
见他父母？
虽然前几天才见过，但意义完全不一样。
这算什么？
凌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了勾，语气却严肃起来。
“听话。”
“今晚的事，只是个开始。”
“那群疯子，不会罢休的。”
他转过头，看着苏沐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家，是燕京乃至整个华夏最安全的地方。”
他平淡的话里，透着一股绝对的自信。
苏沐晴被他认真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她能感觉到，凌风不是在开玩笑。
今晚的袭击，不是结束。
她咬着嘴唇，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在凌风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嗯……”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凌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车子调转方向，开往凌家大宅。
苏沐晴坐在副驾上，紧张地绞着手指，心跳得厉害。
她偷偷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看他从容地开着这辆满是弹坑的车，在充满震惊和好奇的车流里穿行。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包围了她。
好像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
那辆满是弹坑的越野车开进凌家大宅时，在客厅里等着苏婉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
当她看到车身和走下来浑身是血的儿子时，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小风！”
她的声音尖锐，满是惊恐。
“妈，我没事！”
凌风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母亲，连忙解释。
“这都是别人的血，我一根汗毛都没掉！”
苏婉不信，死死抓着儿子的胳膊，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手抖着，在凌风身上到处摸，嘴里不停念叨：“哪里受伤了？快让妈看看……伤到哪里了……”
“妈，我真没事。”
凌风哭笑不得，只能让她检查。
直到苏婉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确认真没伤口，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从副驾驶下来的苏沐晴。
看到苏沐晴同样苍白的脸和受惊的样子，苏婉心里的火气和后怕，瞬间变成了心疼。
她快步过去拉住苏沐晴冰凉的手。
“沐晴，孩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吓坏了吧？”
苏婉的语气满是关心和自责。
“对不起，阿姨，都怪我……”苏沐晴看到苏婉，眼眶又红了。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苏婉握紧她的手，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什么都别说了！”
“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她回头瞪了凌风一眼。
“你也一样！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苏婉的眼神扫过那辆破破烂烂的越野车，眼中的后怕几乎要溢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卷进了一场她最不想看到的风波里。
她拉着苏沐晴的手，另一只手抓着凌风，把两人拉进了灯火通明的主宅。
“王妈，快，去给沐晴准备房间，就在小风隔壁那间！”
“再准备些安神的汤和宵夜！”
苏婉立刻吩咐起来，整个凌家大宅都因为她的指令动了起来。
安抚好母亲，看着管家把苏沐晴安顿好。
凌风站在二楼走廊，看着母亲拉着苏沐晴的手轻声安慰，那样子比亲母女还亲。
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笑容收敛，眼神变得冰冷。
他转身下楼，穿过院子，坐进另一辆完好的黑色轿车。
车子发动，悄悄滑出凌家大宅，融入夜色。
有些账，今晚就要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