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一脚踩进玄灵宗山门的碎石堆里，左臂还挂着半截烧焦的布条，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他刚走两步，前头人影一晃，清虚长老带着一群弟子堵在了台阶上。
江么停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咋了？又来让我背麻袋捡废铁？”
清虚没说话，撩起道袍，“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后面那千把号人，齐刷刷跟着跪下，脑袋挨着地，没人吭声。
江么愣住，眨了眨眼：“哎我老天爷，你们这是干啥？集体磕头求我收破烂？”
清虚抬起头，脸上皱纹都绷直了：“江么！你救我全宗于水火，破暗影阴谋，斩神族先锋，今日我玄灵上下，以九柱为证，奉您为——玄科圣者！”
话音一落，身后弟子齐吼：“恭迎圣者！吾主永昌！”
声音震得山头抖三抖，连远处树上的鸟都炸窝飞了。
江么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他低头看看自己脚上那双露脚趾的破鞋，再瞅瞅胳膊上还在冒血的伤口，又抬头看这群刚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满脸虔诚的家伙。
“圣者？”他咧嘴一笑，“这称呼听着跟村口大喇叭广播似的，咋这么别扭呢？”
清虚依旧跪着，声音更响：“此名非虚，乃实至名归！您以废铁造神器，用垃圾改天命，是真正开宗立派之人！从今往后，玄灵宗唯您马首是瞻！”
江么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道剑形符文。它不烫了，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温热的力道在转悠，像是妘烬在听他说啥。
他没急着答应，而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变形的金属片，扔进腰间布袋里。“咔嚓”一声，铁疙瘩绿屏闪了闪：【废铁+0.2斤，进度2.8\/3斤】
江么翻了个白眼：“你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铁疙瘩嘿嘿笑：“规矩不能破，不然以后你说拿泡面桶换核弹，我也给？”
江么懒得理它，转头看向清虚和满地弟子。风吹过广场，扬起一片灰土。他忽然笑了：“行吧，圣者就圣者。”
众人眼睛一亮。
“但我先说好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我江么还是那个市集东口摆摊卖量子护膝的个体户。我不讲经，不传道，也不搞什么早晚课。要是哪天我干砸了事儿，你们谁拳头硬，谁就能上来踹我两脚，把我从这位置上轰下去！”
全场静了一秒。
然后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江圣者威武！”
接着整个广场炸了锅。
“江圣者威武！”
“玄科流万岁！”
“废品也能成神！”
欢呼声浪一波接一波，连断掉的石柱都在颤。
清虚长老慢慢站起来，胡子抖得厉害，眼眶有点红。他看着江么，低声说：“老夫活了六十多年，见过无数天才陨落，也见过庸人登顶……可你是第一个，把‘废物’两个字，踩成金砖的人。”
江么冲他咧嘴：“那你以后别叫我圣者了，叫老板就行，回头我给你打八折买防爆背心。”
清虚差点被呛住，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随你。”
江么抬脚往前走，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动。他的皮肤底下时不时闪过一丝蓝光，像是电流在骨头里跑。左臂的血慢慢止住了，不是结痂，而是皮肉自动往一起收，像有看不见的手在缝。
铁疙瘩嘀咕：“四核系统自带修复功能，牛不？”
江么没搭腔，走到广场中央那九根新立的石柱前。柱子上刻的不是古经，是他之前战斗用过的装备名字：反物质拳套、引力炮、量子盾、Emp手雷……
最中间那根还刻着一行小字：“本装备原材料来自市集废品回收站。”
江么看得直乐：“你还真敢写啊？”
“事实嘛。”铁疙瘩得意，“咱靠捡破烂起家，凭啥不敢认？”
江么伸手摸了摸石柱，指尖传来一阵轻微震动。他知道，这不只是石头，是有人把他的路，刻进了宗门的历史里。
他转过身，面对所有人，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你们为啥认我当主。不是因为我能一拳轰爆神族，也不是因为我有高科技外挂。”
他顿了顿，举起那只还在泛蓝光的手。
“是因为我跟你们一样，被人骂过废物，被打过，被赶走过。可我现在站这儿了。所以我想告诉你们一句话——”
“别管别人说你是啥，只要你手里还有能用的东西，哪怕是个空瓶子，也能砸出个未来！”
全场寂静。
下一秒，掌声雷动。
有人哭了，有人跳起来喊，还有人当场掏出随身佩剑，往地上一插，大声宣誓效忠。
江么没再说话，转身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路过药堂时，顺手抓了把晒在外面的干草药塞口袋里。
铁疙瘩提醒：“那不算废铁。”
“等它过期了就算。”江么回了一句。
他走得很慢，肩膀还在疼，腿也有点发软。但他挺直了背。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躲在妘烬背后的那个怂包小子了。
他是江么。
玄科圣者。
全大陆最大的收废品老板。
走到院门口，他抬手推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屋里桌子上，放着他昨天用过的反物质糖豆包装纸，皱巴巴的，边上还有一滩没擦干净的糖渍。
江么盯着看了两秒，忽然咧嘴笑了。
他抬手摸了摸腕上的铁疙瘩，低声说：“明天市集拍卖会，准备点新货。”
铁疙瘩回：“明白，已锁定三吨废弃源晶瓶，今晚就能炼出来。”
江么点头，迈步进门。
就在他抬脚跨过门槛的瞬间，左手掌心突然一烫。
他低头一看，皮肤下的蓝光猛地一闪，像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