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响。
24、23、22……
江么站在队尾，手插在袖口里，三截铁丝已经接上了神经增幅剂的导流线。铁疙瘩在他腕上烫得像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煤渣，绿屏上的字一个劲儿往上蹦：
【警告：反入侵机制激活中，目标门体进入量子锁死状态。】
【建议：用引力炮轰它！】
江么没动声色，只把嘴咧了咧。
前面那群人全乱了套。有人喊着再试源晶，有人想拿锤子砸门缝，江烈一嗓子压下去：“都别碰！这门要炸了！”
没人听他的。
“老祖宗派他来的！”
“废物能干啥？等会别被气浪掀进坑里！”
“快退！要出事了！”
队伍开始往后撤，脚步踩得碎石哗啦乱响。江么却往前走了一步，肩膀一挺，灰短打蹭着前头两人的后背挤了过去。
“让我试试。”
声音不大，但刚好盖过嘈杂。
所有人都停了。
江烈猛地回头，眼神像刀子：“你干什么？退回去！这不是闹着玩的！”
江么没理他，手腕一翻，掌心里多了把黑不溜秋的金属片。那是他昨晚从战船残骸上拆下来的量子剑原型，看着像块烧糊的铁皮，实际上内嵌九层折叠电路。
他把剑尖往门缝一插，三截铁丝自动弹出，咔咔两声卡进门边的导流槽。
“铁疙瘩。”江么低声说，“充能。”
绿屏闪出一行字：【行吧废物，别把老子炸没了！】
下一秒，蓝光从剑身炸开，顺着铁丝爬上门面，整扇钛钨合金门嗡地一震，表面蓝波纹剧烈扭曲。
江烈瞳孔猛缩：“你在干嘛？！住手！”
没人来得及拦。
江么左手按在腕表上，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门心低吼：“引力炮——给爷开！”
轰！！！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力场束直冲门心，空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塌陷下去。紧接着，整扇门从内部爆裂，金属结构在高频震荡下化成粉末，碎片炸得四散飞溅，啪啪打在众人脸上。
气浪掀翻三个队员，江烈被掀得连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地上。其他人全傻了，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
只有江么站着。
风吹起他乱糟糟的头发，灰短打猎猎作响，手里那把破铁片还冒着青烟。
他低头看了看手，又瞅了瞅眼前只剩个黑洞的入口，拍拍袖子，嘿嘿一笑：“哎哟，力气使大了。”
没人说话。
有人腿还在抖，刚才那一击的余波还在耳膜里嗡嗡响。那不是玄力，不是符阵，也不是机关术——根本没人见过这种打法。
江烈坐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嘴唇动了动：“你……你这是什么手段？”
江么耸肩：“废品改装，小玩意儿。”
他说完就往门口走，脚步轻快得像刚捡了十斤铜线。可就在他踏进通道的一瞬间，眼角忽然一跳。
不对劲。
刚才那一下，引力炮释放的能量太纯了。破烂王系统的科技波动，跟上古机械文明同源。要是有懂行的在暗处——
他猛地扭头，目光扫向左侧岩壁的凹槽。
那里站着两个穿黑袍的人，斗篷拉得很低，手里攥着一块发光的符牌。其中一人正要把符牌往怀里塞，动作僵在半空。
江么眯了眼。
他知道那是什么组织。
暗影盟的探子。
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步伐极稳，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江么没追。
他只是站在门口，不动了。
通道深处飘来一股味儿，腥甜带苦，像是腐肉混着铁锈。他知道那是毒雾，老套路了，墓道第一关，专熏不会闭气的菜鸟。
但他不能退。
身后是江家小队，一个个还愣在原地，看他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前面是毒雾，再往前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而那两个探子——已经走了。
铁疙瘩震动了一下。
【提示：检测到高阶魂印残留，来源为幽玄直属执事。】
【推断：造神系统能量特征已被记录，敌方将在十二时辰内发起截杀。】
江么咧了咧嘴。
“好家伙，这下热闹了。”
他从布袋里摸出个瘪掉的源晶瓶，拧开盖子闻了闻，空的。随手往地上一扔，脚尖一挑，瓶子飞进通道，啪地砸碎。
三秒后，瓶口冒出黑烟，迅速被雾气吞没。
“果然有毒。”他自言自语。
这时江烈终于缓过神，带着人慢慢靠上来。没人敢走在前头，全都盯着江么的背影。
江么也不急，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螺丝钉，往地上一撒。钉子落地后微微颤动，指向左边墙角。
“那边有通风口。”他说，“毒雾往右走，咱们贴左墙进。”
没人应声。
江么回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没动。江烈脸色难看，像是吞了只苍蝇。
“怎么？”江么问，“不信我？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自己走。”
他抬脚就要迈进去。
“等等！”江烈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江么笑了：“我不是一直就是我吗？江家那个废物少爷。”
“不可能！”另一人喊出声，“谁家废物能一炮轰碎钛钨门？那可是连化境强者都劈不开的材料！”
江么耸耸肩：“你们天天扔的破瓶子，在我手里就是炮弹。信不信由你。”
他说完，直接走进通道，脚步没停。
身后传来窸窣声，是队伍终于动了。他们跟了上来，但没人敢超过他。
江么走在最前，手一直贴在腕表上。铁疙瘩的温度还没降下来，绿屏不断刷新数据：
【环境毒素浓度：中度】
【前方三十米存在压力陷阱】
【建议：用报废齿轮触发机关，节省能源】
他点点头，顺手从布袋里摸出个生锈的轴承环，捏在手里。
通道越来越窄，墙壁上的符文开始发光，幽绿色的光映在脸上，照得人脸色发青。空气更闷了，呼吸有点费劲。
江么突然停下。
他听见了声音。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
是符牌充能的嗡鸣。
他猛地回头，看向队伍最后面。
空的。
刚才明明有个人跟在最后，现在不见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那不是江家的人。
是探子之一，趁乱混进了队伍。
“站住。”江么冷声说。
所有人一愣。
他盯着最后一个位置，慢慢抬起手，指向那个空位：“刚才走的是谁？报名字。”
没人说话。
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江烈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么没理他，腕表一震，绿屏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微弱信号源，位于队伍末端，频率与幽玄魂印匹配度97%。】
他嘴角一勾。
“我说呢，怎么少了个活口。”
他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扎人：“藏不住了就别藏，要么滚出来，要么——我把你当废铁拆了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