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推开门的时候，手还插在布袋里，指尖扣着引力炮的启动钮。
前厅没人，只有江老祖坐在主位上，烟杆轻点桌面，青烟一颤一颤地往上飘。
“刚才屋顶那玩意儿，不是我江家的手笔。”老头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的。
江么没松手。他盯着屋檐角落，刚才那片反光的地方现在空了，只剩一块歪斜的瓦。
“我知道。”他说，“玄灵宗的货，味儿不对。”
江老祖抬眼看他，“你还挺警觉。”
“被炸多了，长记性。”
老头笑了，把烟杆往桌上一放，“你炸了祠堂，倒让我看清一件事——有些规矩，该破。”他站起身，袍角扫过地面，“跟我去个地方。”
“哪？”
“江家真正的根，不在族谱上，在地底。”
江么眯眼，“就咱俩？”
“就咱俩。”
他没动。
老头也不催，只从怀里掏出一块灰扑扑的玉符，往桌上一拍。咔的一声，玉符裂开一道缝，里面渗出暗红色的光。
“这是江家血脉信物，三代直系才能激活。你要不信，现在可以走。”
江么盯着那道红光看了三秒，把手从布袋里抽出来，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按在玉符上。
暖的。
血丝顺着裂缝爬上来，和他手指上的纹路对上了。
“行。”他说，“我跟你走。”
江老祖收起玉符，转身往外走。江么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往布袋里塞东西——半截电线、两个易拉罐壳、一把生锈螺丝刀。路过厨房时顺手抄了个铁锅盖，塞进最底下。
“你带这么多破烂干啥？”老头回头问。
“保命。”江么拍了拍布袋，“这年头，谁还能靠拳头活着？都得靠脑子。”
老头哼了一声，没说话。
两人一路穿过后山禁地，走到一处断崖边。崖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中间嵌着一扇石门，门缝里长满了藤蔓。
江老祖咬破手指，血滴在门上。符文亮了一下，藤蔓自动退开，石门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祖地秘境，百年开一次。”老头说，“本来不该带你来，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江么探头看了一眼，台阶黑得看不见底。
“下面有啥？”
“死人留下的东西。”
“值钱不？”
老头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不能。”江么咧嘴，“我这人从小就实在。”
他掏出一个改装过的易拉罐，拧了半圈开关，扔在台阶上。罐子滚了几下，突然蓝光一闪，炸出一圈电磁波。
“清道用的。”他说，“谁知道有没有埋伏。”
老头懒得理他，抬脚往下走。江么紧跟其后，手又摸进了布袋。
阶梯很长，越往下越冷。空气里有种金属锈味，像是铁泡在水里烂了十年。
走了大概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峡谷横在面前，雾气翻滚，中间悬着几百台残破机甲，像被钉在空中的尸体，有的只剩骨架，有的脑袋歪着，眼睛还闪着微弱的红光。
江老祖停下脚步，“此地万年无人踏足，机甲都带暴走能量，碰一下就得炸。”
江么没听他说话。
他盯着那些机甲，眼睛亮得吓人。
手腕上的铁疙瘩突然震动，绿屏弹出一行字：【警告！检测到高纯度钛合金、量子引擎残片、神经接口模块……预估可兑换等级十级以上装备！】
“发财了……”江么喃喃，“这些可不是废品，是硬通货啊！”
他往前迈了一步。
“别动！”老头一把拽住他胳膊，“你以为我没试过？十年前我就带人下来过，三个族老全死在这儿，就因为我碰了其中一台。”
江么低头看脚边。
地上有一具白骨，手里还抓着一把锤子，锤头上刻着“江”字。
“哦。”他说，“那你现在为啥带我来？”
老头沉默两秒，“因为你不怕死，也不怕惹事。而且……你手里那堆破铜烂铁，说不定真能搞定这里的东西。”
江么笑了。
他蹲下身，从布袋里掏出半截旗杆金属丝，又摸出那个改装易拉罐。
“禁制在哪？”
老头指了指空中。
三道青紫色光环缓缓旋转，像电线缠成的圈，正卡在峡谷入口上方。
“玄灵宗的封印阵。”老头说，“他们早就在打这里的主意。”
江么抬头看了两秒，咧嘴，“这不就是电线短路嘛。”
他把金属丝插进阵眼缝隙，拧动易拉罐开关。
咔哒。
蓝光炸开，整片光环剧烈抖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卧槽！”老头往后跳了一步。
轰！！！
禁制炸成碎片，像玻璃渣一样哗啦啦往下掉。
江么拍拍手，“完事。”
老头瞪着他，“你就这么拆了？”
“不然呢？打电话报修？”
他往前走，一步踏进峡谷。
脚下雾气被踩散，露出地面一层厚厚的金属碎屑。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踩在饼干上。
头顶那些机甲开始轻微晃动，部分关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江老祖站在门口没跟进来，“你真要进去？”
“不然呢？”江么回头，“这么多好东西，放这儿等着长蘑菇？”
“小心点。”老头低声说，“活着回来。”
江么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他盯上一台离得最近的机甲，胸口裂了个大洞，里面露出半截断裂的引擎。
“铁疙瘩，这玩意儿能换啥？”
【可兑换：反物质护心镜（防御+90%）、神经增幅剂x5、抽奖券x1】
“行啊。”江么搓手，“先拆了再说。”
他从布袋里掏出螺丝刀和钳子，刚要动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闷响。
抬头一看，那台机甲的独眼亮了一下。
红的。
“呃……”江么僵住，“它是不是……醒了？”
【警告！目标进入激活状态！建议立即撤离或使用电磁干扰】
“早说啊！”他手忙脚乱摸出易拉罐，往机甲眼眶里一塞，按下开关。
轰！
蓝光炸开，机甲脑袋猛地一歪，眼灯熄灭。
江么喘口气，“差点交代在这儿。”
他赶紧动手，三下五除二把引擎拆下来，塞进布袋。袋子已经鼓得像个球，还在不停叮当响。
接着他又拆了两条机械臂、一块胸甲、四个关节轴承。
每拆一件，铁疙瘩就蹦出一条兑换提示。
江么越干越起劲，眼睛都红了。
“这哪是祖地？”他抬头看着四周漂浮的钢铁残骸，笑出声，“这是老子的私人仓库！”
他正准备往深处走，手腕突然一烫。
铁疙瘩绿屏疯狂闪烁：【资源扫描中……发现核心模块信号……来源不明……正在追踪……】
江么停下脚步。
前方雾气深处，一台体型巨大的机甲缓缓转过头。
它的胸口有个凹槽，形状和他腕上的铁疙瘩一模一样。
江么咽了口唾沫。
他慢慢把手伸进布袋，握住了引力炮的启动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