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
宁砚看着千织，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千织...关于奥蕾莉...”
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隐瞒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千织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她转开视线，看向窗外稀疏的星光，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她打断宁砚道：“不用说了...我...早就猜到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释然？
千织低声说，“是我太自信，或者说...太傲慢了。我以为我能掌控一切，我以为...有些东西只会属于我。”
她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重新看向宁砚，里面没有了愤怒和冰冷，只有经历过剧烈的情感冲刷后的平淡和疲惫。
“从娜维娅那天来找你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贪心的占有一个完整的你了。”
“宁砚，我见过太多的布料了”她轻声说着，指尖拂过工作台上的一件丝绸。
“我以为我能像精准的裁剪布料，精准的掌控方向和线条一样，掌控我的感情，我以为我看中的，留下的就会严丝合缝，只属于我一人。”
“但...你让我认识到了，宁砚，你不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人“你从来都不是一块能任由我裁剪，只缝制一件衣服的料子。”
“你更像是...”她微微蹙眉，在想着最合适的比喻“你更像是一块锦织。”
“色彩浓烈，质地独特。”
“我最初，只想将你独占。”
“可是......”千织的声音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心疼与后怕。
“看到你为了找到我，那疯狂、那不要命的样子......你动用了所有我知晓或不知晓的力量。”
“闯入了那些危险的地带，不眠不休，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比找到我更重要......那一刻，我发现了，你的宽幅和色彩太过惊人。”
“注定无法只用来做成独属于某人的衣物，那样太狭隘太可惜了。”
“如果按照我的意愿强行裁剪下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是最大的浪费。那样做会毁了你，也会让其他合适你的设计失去机会。”
“你的色彩需要被更多人发现，你的宽幅需要更多人来设计。”千织无奈的叹了口气
“奥蕾莉她，也是发现者设计者之一，本来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布料被别人参与设计，但...你为了找我那疯样子，让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真心和重视。”
“我没办法一边享受着被如此重视的感觉，一边又要求你只看着我一个人。这很自私，也不现实。”
千织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坐到了宁砚的身边
“这门生意......我亏了。”她尝试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点自嘲的笑容“但我认了。”
“既然你的宽幅足够大，那么我可以和别人分享设计你的权利。如果这就是爱你的代价，如果这就是你带来的无法割舍的部分。”
说着千织一只手放在胸口“不管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位置......你永远是我千织设计最用心，工艺最精湛，摆在最中央的那一件。”
宁砚静静地听着千织的话，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千织会如此坦诚，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一种近乎“商业”的话语妥协和接纳。
“千织...”宁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轻握住了千织放在膝盖上的手。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有抽开。
“千织...你不需要，为了我而勉强自己接受的......”
千织别开脸，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谁说我在勉强？我只是......做出了最符合当前局势的判断。亏损最小化，长期收益......或许还能期待一下。”
她嘴硬的样子，让宁砚既心疼又想笑。
宁砚的手指微微收拢，包裹住千织微凉的手。
她的手背肌肤细腻，指关节处却因常年执剪握针而带着不易察觉的薄茧。
指尖在她的手上的薄茧上摩挲“千织，对于我来说，你或者你们从来不是可以计数的物品，我对你们的感情......”
他顿了顿，寻找着能准确表达心意的词语，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千织方才那番近乎剖白的“商业论断”前都显得有些苍白。
他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轻轻按在自己依旧有些快速跳动的心口。
“这里的感觉，最为真实。它会为你或者你们疯狂跳动，也为你或者你们而几乎碎裂，这份重量，独一无二。”
千织的指尖在他掌心下微微蜷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震动和温热。
她垂下眼睫，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那份暖意透过皮肤一点点渗入她微凉的指尖，似乎连带着那颗一度冰冷紧缩的心，也稍稍回暖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千织才轻轻抽回手，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好了，别说这些了。你眼睛还舒不舒服？我那里有些从稻妻带来的草药眼贴，据说对缓解疲劳很有效。”
她转身走向工作台，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宁砚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头一暖。这就是千织，即使接受了某种程度的“分享”，她的关心依旧带着她独特的、不容拒绝的风格——用行动代替言语，用看似平常的物品传递着她的在意。
她拿着眼贴走回来，示意宁砚重新躺下。
宁砚顺从地躺了回去。
千织拆开一片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草药眼贴，俯身，动作略显生疏却异常小心地为他敷在双眼之上。
微凉的触感瞬间包裹住酸胀的眼球，草药的清香沁入心脾，带来一阵舒缓。
她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他的太阳穴和眉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她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廓。
“嗯。”宁砚应了一声，放松身体，感受着眼部传来的舒适感和她在身边的安心。
宁砚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ps：这一章感觉，没写出我想要的效果啊，小作者果然还是太菜了，大家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