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昏迷如同给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泼下了一盆冰水。主控晶室内狂热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软倒下去的身影上,充满了担忧与无措。
“凌先生!”
“快!医疗队!立刻抢救!”
奥莱恩大长老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凌霄,生命权杖散发出温和的翠绿光芒,小心翼翼地将精纯的生命能量渡入其体内探查。越是探查,他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凌霄体内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经脉因过度透支而多处断裂,混沌剑魂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最严重的是丹田处那枚星谲果实,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虽然不明显,却仿佛伤及了根本,其散发出的混沌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和不稳定。
这是本源之伤!远比肉体伤势更难恢复!
“立刻送往‘生命之泉’疗养舱!用最高规格的生命原液!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稳住他的伤势!”奥莱恩沉声下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凌霄是击退虚空湮灭舰的关键,更是未来对抗虚空的希望,绝不能有事!
几名医疗兵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凌霄放在悬浮担架上,迅速送往星堡最顶级的医疗设施。
奥莱恩的目光再次投向水晶壁外的战场。虚空湮灭舰暂时停止了攻击,但其庞大的舰体依旧如同悬顶之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周围的虚空舰队虽然也因为刚才的震撼而攻势稍缓,却依旧将圣所围得水泄不通,显然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大长老,凌先生他…”一位将领担忧地问道。
“透支过度,伤及本源,需要时间。”奥莱恩语气沉重,“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传令下去:第一,全力维持混沌护盾,优先保障能量供应,这是我们目前最大的依仗。第二,所有舰队收缩防御,依托护盾进行反击,节省能量。第三,启动‘方舟计划’预备程序,做好最坏的打算。”
“方舟计划?!”众将领闻言,无不色变。那是艾尔达文明最后的火种保存计划,意味着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执行命令!”奥莱恩的语气不容置疑。作为领袖,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艾尔达圣所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只是气氛变得更加悲壮和凝重。
…
星堡最高医疗中心,“生命之泉”疗养舱内。
凌霄被浸泡在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翠绿色液体中,无数细微的能量触须连接着他的身体,缓缓注入精纯的生命原液,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肉体。但他的意识依旧沉浸在深度的昏迷中,混沌剑魂和星谲果实的损伤,并非单纯的生命能量能够快速治愈。
暗羽、星晷和妮雅守在外面,焦急万分。妮雅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小声啜泣着:“凌霄叔叔…是为了救大家…”
星晷轻轻搂着她,眼圈也是红的。暗羽则死死握着拳头,看着舱内昏迷的凌霄,眼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力。在这种级别的战争中,他们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与此同时,圣所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某处隐秘的会议室内,几名身穿资源部或后勤部服饰的艾尔达高层,正在低声密谈。他们的脸色并不像前线将领那般凝重,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和贪婪。
“看到了吗?那力量…那就是星谲果实的力量!足以抗衡虚空湮灭舰!”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激动地说道,“如果我们能得到它…”
“噤声!”为首的一位面容阴鸷的老者低喝道,“奥莱恩那些老顽固,绝不会同意对‘盟友’下手。更何况,那人类现在重伤昏迷,果实力量也受损,正是我们的机会!”
“可是…生命之泉守卫森严,而且大长老明确下令…”
“哼,奥莱恩自顾不暇。虚空大军压境,他还能分出多少精力?”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别忘了,我们‘革新派’蛰伏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带领艾尔达走向更强大的未来?墨守成规,依附那些虚无缥缈的古老盟约,只会像提兰一样灭亡!唯有掌握绝对的力量,才能生存!”
“长老的意思是…”
“想办法,从那个叫妮雅的小女孩身上入手。她是提兰遗孤,与母树之心关联最深,或许能间接感应甚至影响那颗受损的果实…只要能得到一丝果实本源,我们的研究就能取得突破性进展!到时候,就算奥莱恩也奈何不了我们!”
“但那样做,万一被发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艾尔达的未来,些许风险算得了什么?去做准备吧,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密谈结束,几人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
虚空湮灭舰,指挥王座之上。
身穿华丽黑袍的虚空大公阿撒兹勒(并非真身降临,只是一具强大的能量投影),正冷漠地看着屏幕上那巨大的混沌护盾。他那由幽绿魂火构成的双眼微微闪烁,似乎在计算和分析着。
“星谲果实…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只是初生体,竟能挡住吾之湮灭炮…”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可惜,使用者太弱,已然重伤。护盾能量正在持续衰减。”
“父亲,为何不继续攻击?一举碾碎他们!”旁边一个虚影(墨菲斯的某个兄长)急切道。
“愚蠢。”阿撒兹勒冷冷瞥了他一眼,“强攻代价太大,即便打破护盾,也会惊动其他几个老家伙。更何况…艾尔达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传令下去,围而不攻,持续施压。另外,让我们在艾尔达内部的‘朋友’,开始行动吧。有时候,从内部瓦解堡垒,比外部强攻更加有效。”
“是!”
虚空舰队改变了策略,不再发动猛攻,而是如同耐心的猎人般,不断用小规模骚扰和能量侵蚀消耗着混沌护盾,同时将绝望的气氛一点点施加给圣所内的每一个艾尔达公民。
压力,从明处的狂轰滥炸,转变为暗处的、无孔不入的心理煎熬。
圣所之内,表面依旧在顽强抵抗,但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资源配给开始收紧,各种流言蜚语开始传播。
而此刻,昏迷中的凌霄,对此一无所知。他的意识,正沉浸在一个奇妙的、由星谲果实和混沌剑魂共同构筑的深层修复空间之中,进行着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自我救赎。
外部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