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巡天司的玉衡子一行人,林未四人再次踏上星骸古道,目标直指凶名在外的烬尘带。
随着不断靠近目标坐标,周遭的环境开始发生显着变化。古道两侧的虚无黑暗中,开始出现越来越多漂浮的、焦黑或呈现诡异结晶态的尘埃与碎片。这些尘埃并非死物,其中蕴含着极其不稳定、相互冲突的残余能量,偶尔碰撞,便会激发出一道道细小的、足以撕裂筑基修士的能量闪电或空间波纹。
空气(如果虚无中也有空气的话)变得燥热而沉重,弥漫着一股硫磺、臭氧与某种金属烧熔后的混合怪味。连古道本身铺就的星光,在这里都显得黯淡了许多,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压制。
“好混乱的能量场……”星蕖撑起星辰护罩,小心翼翼地将一道擦身而过的暗红色能量流引开,脸色凝重。这里的能量属性极其庞杂,且大多充满攻击性与侵蚀性,极难应付。
墨辰的银瞳之中光芒流转,不断分析着周围扭曲的时空结构与能量流向,沉声道:“这里的时空结构像是被强行揉碎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极其脆弱,而且……残留着一种非自然的‘实验’痕迹。”
豆子经过生命源息的滋养和这段时间的历练,虽然依旧紧张,但已能勉强跟上,只是紧紧跟在林未身后,不敢远离。
林未走在最前,星钥心镜高悬识海,映照着这片混乱的区域。手背上的时空烙印微微发烫,与烬尘带深处某种同源但更加狂暴的波动产生着共鸣。她能“看”到,前方并非简单的能量风暴区,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破碎的实验室遗址。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眼前的景象豁然(或者说骇然)开朗。
所谓的“烬尘带”,并非一条狭窄的带状区域,而是一片近乎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破碎大陆、扭曲金属、能量结晶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残骸构成的巨大废墟!这些废墟漂浮在虚无中,相互碰撞、摩擦,激发出连绵不绝的能量风暴!
有席卷一切的离子风暴,蓝白色的电蛇在其中疯狂窜动;有悄无声息却能湮灭物质的暗物质流;有扭曲光线与空间的重力奇点;更有一些颜色诡异、属性未知的辐射云雾在缓缓飘荡……
这里,简直就是一片法则的坟场,能量的地狱!
而在那片废墟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些相对完整、风格奇特的巨型建筑残骸,它们通体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成,表面布满了烧蚀和暴力破坏的痕迹,风格与当前已知的任何文明都迥然不同。那里散发出的时空波动最为强烈,也最为混乱。
“那里……就是上古实验场的核心区域吗?”星蕖望着那片巨大的金属残骸,喃喃道。
“根据波动判断,是的。”林未点头,眼神锐利,“我们必须进去。但这里的能量风暴太强,需要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她闭上双眼,将心神完全沉入星钥心镜与时空烙印。心镜之中,那片融合了星轨图录与烬尘带部分信息的星空开始疯狂推演,模拟着前方无数种能量风暴的轨迹与时空褶皱的分布。
墨辰也在一旁辅助,银瞳全力运转,捕捉着那些稍纵即逝的时空缝隙与能量间歇期。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豆子和星蕖紧张地守在一旁,不敢打扰。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未才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了然。
“找到了!跟我来!”
她身形一动,不再沿着相对平稳的古道前行,而是直接冲入了那片危机四伏的废墟地带!
她的动作如同未卜先知,总是在能量风暴袭来的前一刻,险之又险地切入其盲区或薄弱点;总是在空间褶皱即将闭合的瞬间,从中穿梭而过。她仿佛化身为了这片死亡地带的一部分,与那些狂暴的能量和扭曲的空间共舞。
墨辰紧随其后,依靠银瞳的预判和时空操控,勉强跟上林未那匪夷所思的路线。星蕖则全力催动飞剑,形成一道紧密的剑光护罩,护住自己和豆子,艰难地沿着林未开辟的路径前进。
豆子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被融化成琉璃状的山峰、冻结在爆炸瞬间的星舰残骸、一些形态怪异、早已失去生命活性但依旧散发着危险波动的生物组织化石……这一切都昭示着,此地曾经发生过何等惨烈而超出常理的事件。
有惊无险地穿过了最外围的风暴区,四人终于抵达了那片巨大的暗银色金属建筑残骸之前。
近距离观看,更觉其宏伟与诡异。这些建筑残骸高达千丈,风格冷峻而充满几何感,绝非自然造物。其中最大的一处,像是一个被纵向劈开一半的巨型圆环,断口处参差不齐,内部结构复杂无比,隐约可见无数管道与能量线路的痕迹。
而在那半截圆环的中央,悬浮着一个不断扭曲、闪烁着各色危险光芒的不稳定能量核心,正是整个烬尘带混乱能量的源头之一!强烈的时空波动,也正是从那个核心中散发出来!
“那里……就是目标所在。”林未指着那半截圆环的深处,“我能感觉到,里面有时空法则被强行篡改和固定的痕迹。”
然而,想要进入那半截圆环,就必须穿过其外围一层极其浓郁的、如同实质的混沌能量屏障。那屏障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显然不是善地。
就在林未思考如何突破这层屏障时,墨辰手中的时溯罗盘,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指针疯狂地指向圆环深处的某个方向!
与此同时,一个微弱、断续、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求救信号,夹杂在混乱的能量波动中,被林未的时空烙印清晰地捕捉到!
“……实验体……七号……失控……请求……销毁……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