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窟之眼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只留下满地狼藉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狂暴余韵。那扇巨大的石门投影依旧悬浮在凹陷中心,但其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中心一枚灰白星辉交织的符印缓缓旋转,散发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种介于“寂灭”与“新生”之间的奇异波动。归墟的气息被极大地隔绝,再无那令人绝望的本源之力泄露。
墟魇尊者与影杀公公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那被“封印”的石门,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暴怒。他们筹谋多年,耗费无数心血,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破坏!
“默衍!将此女交出!否则今日不语斋与星陨阁,便与此地一同陪葬!”墟魇尊者声音沙哑,蕴含着滔天杀意,周身黑雾翻滚,显然已处于暴走边缘。
影杀公公虽未言语,但阴冷的目光已锁定了默衍真人与他怀中的林未,紫袍无风自动,显然也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出手。
星陨阁两位长老立刻带领弟子靠拢过来,与默衍真人并肩而立,周天星斗阵再次亮起,虽光芒不如之前璀璨,却依旧坚定。
“二位,大势已去,还要执迷不悟吗?”默衍真人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墟魇与影杀,“归墟之门已被暂时封禁偏移,强行冲击,只会引动其反噬,届时谁也讨不了好。不如各自退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此女坏我主大事,岂能容她存活!”影杀公公尖声道。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再次紧绷之际——
嗡!
那石门投影上的“归墟涅盘印”忽然光芒一闪,一股微弱但位阶极高的波动扩散开来,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秩序”与“警告”。
墟魇尊者与影杀公公脸色微变,他们能感觉到,这股波动隐隐引动了此地残留的归墟之力与混乱规则,若再强行出手,恐怕真的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那枚符印,竟似乎与此地环境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共生!
默衍真人适时开口道:“此印已成,与此地共存。强行破坏,后果难料。二位皆是枭雄,当知审时度势。”
墟魇尊者与影杀公公面色变幻不定,权衡利弊。最终,墟魇尊者冷哼一声:“哼!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走!”
黑雾卷起残存的“瞑目”教徒,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洞窟之中。
影杀公公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林未,眼神阴毒,却也知事不可为,尖声道:“默衍,星陨阁,还有那个小贱人,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袖袍一甩,带着影卫化作道道幽影,融入黑暗,踪迹全无。
强敌退去,星陨阁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几位弟子更是直接瘫坐在地,显然消耗巨大。
“多谢斋主与诸位长老援手。”星蕖上前,对着默衍真人和两位长老躬身行礼。
“同气连枝,份内之事。”一位星陨阁长老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林未身上,充满了惊叹与好奇,“此女……当真创造了奇迹。那枚符印,竟能暂时封禁并偏移归墟之门,闻所未闻!”
默衍真人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根基未损的林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走的道,前所未有。此番消耗过度,需尽快带回修养。”
他抬头看向那布满裂纹的石门与缓缓旋转的涅盘印,沉声道:“此印虽妙,但终究是权宜之计。归墟之力非同小可,此门投影亦未完全消散,隐患仍在。需得尽快找到彻底解决之法。”
众人神色皆是一凛,知道危机只是暂时缓解。
……
三日后,不语斋,听溪小筑。
林未自深沉的昏迷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竹制屋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与草木清气。她感觉身体如同被掏空,经脉隐隐作痛,识海更是传来阵阵虚弱感,那是心神过度消耗的后遗症。
但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经过此番极限压榨与对抗,无论是涅盘之力、星辰之力还是心念之力,其本质似乎都经历了一次难得的淬炼,变得更加精纯。识海中那面星钥心镜虽光芒黯淡,却更加古朴厚重,与她的联系也愈发紧密。
【弹幕(林婉娘,声音带着心疼与欣慰):未儿,你终于醒了!这次实在太凶险了!)
【弹幕(林秀芹:干得漂亮!丫头!那一手‘归墟涅盘印’,简直绝了!虽然粗糙了点,但路子是对的!以后好好完善,绝对是大杀器!)
【弹幕(林崇山):心神损耗过度,需静养一段时日。不过经此一役,你的道基更为稳固,对力量的认知也远超同辈,福祸相依。】
【弹幕(林窈):……门未关,路还长。)】
感受到先祖们熟悉的关怀与提醒,林未心中微暖。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觉浑身乏力。
“你醒了?”温和的声音响起,文守拙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别乱动,你心神损耗极巨,需好生将养。斋主说你至少需静修半月,方能恢复如初。”
林未依言躺好,接过药碗,问道:“文先生,后来情况如何?”
文守拙将千窟之眼后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瞑目’与宫中势力虽暂时退去,但绝不会善罢甘休。那石门投影依旧存在,归墟涅盘印也非长久之计。斋主与星陨阁的长老们正在商议后续对策。”
林未默默点头,对此并不意外。她饮下药汁,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却让她精神微微一振。
“我母亲……和豆子,有消息吗?”这是她一直牵挂的事。
文守拙摇了摇头:“斋内已加派人手打探,但目前尚未有确切消息。林汐夫人在不语斋很安全,你可以放心。至于豆子……那孩子机灵,吉人自有天相。”
林未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知道急也无用。
休息了两日,林未勉强可以下床行走。她来到院中,看着山谷间流淌的溪水与静谧的竹林,恍如隔世。从穿越至今,不过短短数月,她却经历了太多生死危机,见证了太多光怪陆离。
她的力量在增长,肩上的责任也愈发沉重。
默衍真人前来探望过一次,并未多言,只留下一句:“好好休养,你的路,才刚刚开始。”便再次闭关,似乎在与星陨阁长老推演着什么。
星蕖也来看过她,告知星陨阁已决定与不语斋结成更紧密的同盟,共同应对未来的风波,并对林未表达了由衷的敬佩与感激。
一切似乎暂时归于平静,但林未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暗流汹涌。
她抚摸着袖中那已与自身融为一体的星钥心镜,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星辰秩序与那丝源自归墟的“涅盘”真意。
源血之钥(自身血脉)、心念之钥(心镜雏形)、时空之钥(尚未明确)……苏墨所说的三钥匙,她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前两者的边缘。
而奶奶的仇、母亲的昏迷、豆子的下落、 “瞑目”与宫中的威胁、归墟之门的隐患……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路,还很长。
她抬头,望向远方,目光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她都将以手中之针,心中之念,绣出属于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