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眼前这个五哥居然是刘邦那个阴险小人,再被他如此嘲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小小的身躯在襁褓中剧烈挣扎,试图翻出来打人,奈何婴儿力气不足,只能化为响彻房间的嚎啕大哭!
元沛的笑声更加猖狂得意。
外面的奶娘听到七皇子哭得如此凄厉,吓得连忙跑进来,手忙脚乱地检查是不是尿了、饿了或是哪里不舒服。
元宇感知到奶娘的触碰,想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被死对头刘邦看在眼里,更是羞愤欲绝,哭声越发震耳欲聋。
而始终冷静旁观的元佑,此刻心中却充满了迷惑。
汉高祖?霸王?这些称谓,他从未听闻。
“汉”……这似乎是一个全新的朝代名称。
难道……大宋还在后面,大秦之后,是被这个汉所取代?
可听这个刘邦的言行举止,油滑惫懒,如同市井无赖,这样的人……也能开创一朝?他
无法理解。
而且现在的宋……又是如何而来?
这中间,究竟隔了多少岁月?
元明听着两个冤家吵得不可开交,又看看一直沉默不语、但气场强大的元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猜测。
这个大哥,对项羽刘邦似乎并不熟悉,甚至有些陌生……
他气势如此迫人,眼神如此威严……难不成是比汉更早的……那位?!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试探性地问。
“哥……您……您该不会是……秦始皇吧?!”
元佑坦然承认:“孤乃赢政”
吵闹的两人也停了,三个人都目瞪口呆都看向他。
元明:!!!
元沛:!!!
元宇:!!!
秦始皇、汉高祖、西楚霸王,竟然成了同胞兄弟!
元明:“……缘,妙不可言!”
能生下这三个孩子,这辈子的娘可真厉害啊!
元佑没有理会那几个弟弟之间的暗流汹涌,他那双属于婴儿却异常沉静的眸子,牢牢锁定了元明。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现在与你所知历史不同之处,细细道来。不得遗漏。”
元明连忙在脑海中整理了下思绪,细细道:“红薯、辣椒这些作物,都是在几百年后,从海外,呃,就是从很远很远的大洋另一边传来的,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中原该有的东西!还有我们!”
“史书上明确记载,仁宗皇帝无子继位!根本没有我们四个健康皇子的存在!更不用说还是三胞胎了!”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史书上,根本就没有记载过一位姓‘朱’的贵妃!仁宗后宫有名号的妃嫔,比如苗贵妃、俞德妃、张贵妃等等,我都记得,绝对没有‘柔嘉贵妃朱氏’这个人!我们的母妃,在原本的历史上,是不存在的。”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
高产作物的提前出现……
根本不存在的四位健康皇子……
一个在正史中毫无痕迹,却如今深得圣心、孕育了四位皇子的贵妃朱曼娘!
一切的异常,所有的改变,源头都直指同一个人——他们这一世的生母,朱曼娘!
元沛最先反应过来,啧啧称奇:“嚯!咱们这娘亲……了不得啊!这是逆天改命啊!比咱当年斩白蛇还玄乎!”
他对于这种命数的改变最为敏感,也最能接受。
元宇虽然对这种说法不太感冒,他更相信绝对的力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情确实打破了他所知的任何常理。
元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不是男频文,这是女频生子文!
我娘就是女主,而女主生下的孩子会改变历史,而我……不,我和我的兄弟们就是这个改变历史的人!
元明之前的恐慌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参与到创造历史中的兴奋感。
元佑缓缓地抬起眼,目光扫过三个弟弟。
“既如此,过往已不可追。既来之,则安之。”
“孤不管尔等前世是何身份,有何恩怨。此生,既为大宋皇子,血脉相连,便当以社稷为重。”
他的目光尤其严厉地扫过元沛和元宇。
“内耗争斗,最为愚蠢。若因私怨而误国事,孤绝不轻饶!”
“哥,你确定哦!”元沛嘿嘿一笑,确认了一句。
元宇梗着脖子,似乎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他们看元佑的目光都颇为奇异,但出乎意料的都没反驳。
元明神色更加怪异。
……始皇大大这是还不知道秦朝历史吧。
元佑不理会他们他们怪异的眼神,对元明道。
“你既知晓未来之患,便需时刻留意,若有异动,及时告知。这大宋……不能再走老路。”
元明连忙说:“放心!我一定尽力!”
管他呢,又不是他灭的秦。
元佑离开那间宫室,小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刘邦、项羽……这两个名字莫名有些熟悉,可他确定是没听过的,项羽有点像楚国人,刘邦……
这种无法掌控的未知让他不悦。
他需要更多的知识,更快的成长。
他迈着寻到了正在福宁殿批阅奏疏的赵祯。
“爹爹,”孩童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想去读书。”
赵祯执笔的手一顿,愕然抬头,看向下方那个还没桌腿高的小人儿。
他早知道这元佑聪慧异常,沉静得不似婴孩,他也对其寄予厚望,可这才一岁多的年纪,竟主动要求进学?
他立刻放下御笔,绕过书案,蹲下身来,平视着儿子那双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耐心:“元佑,朕知道你好学,可你还太小,正是需要玩耍、长身体的时候。读书辛苦,不若等再过一年,你满三岁了,爹爹再给你寻最好的师傅,好不好?”
元佑看着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关爱与惊喜,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摇摇头:“现在,就想读。”
那眼神中的笃定和隐隐透出的威仪,竟让赵祯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凝视儿子片刻,终是无奈又欣慰地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元佑柔软的发顶:“好,好,都依你。朕的皇儿有志气!爹爹明日……不,今日就送你去学堂看看,若觉得乏了,定要告诉内侍,不可强撑,知道吗?”
不一会,赵祯亲自牵着元佑的小手,将他送到了宫中皇子宗室们启蒙的学堂。
昌哥儿、徽柔以及蓉姐儿都在。
学堂内的众人见到官家亲临,纷纷起身行礼,待看到官家身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豆丁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讲课的翰林,花白的胡子都惊得翘了起来,连忙躬身劝谏:“官家,四皇子然毕竟年幼,筋骨未坚,此时开蒙,恐伤其神啊……”
赵祯正欲解释,元佑却上前一步,仰头看着翰林,口齿清晰地回道:“先生,是元佑自己想读书。”
老翰林见他态度坚决,语气沉稳,心下惊异,便存了考较之心。
问了几句,都对答如流,甚至能举一反三,指出其中关联。
翰林越问眼睛越亮,到最后,已是抚掌赞叹:“奇哉!殿下聪慧,老臣前所未见!官家,四皇子殿下确可进学,老臣定当悉心教导!”
于是,元佑便正式入了学堂。
起初,昌哥儿、徽柔等人还担心他年纪小坐不住,谁知他听课比谁都认真。
不过短短半月,基础的蒙学读物他已彻底掌握。
赵祯时刻关注着儿子的进展,见状更是喜不自胜。
他立马亲自下旨,从翰林院及国子监中遴选数位学问扎实、思路开阔的饱学之士,轮流为元佑进行单独授课。
内容也不再局限于蒙学,而是涉及史书典籍、经义策论,甚至初步接触一些浅显的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