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气氛凝重。
杜若兰刚踏进门槛,便知道今日轻松不了。
太后端坐在上首的凤椅上,脸色铁青,,旁边站着的香妃和晴儿。
香妃下巴微抬,没有看她,晴儿满脸担忧。
“臣妾给太后请安。”杜若兰依礼下拜。
幸好她来时已觉不妙,示意了挽春去给皇上报信。
“跪下!”太后一声厉喝。
杜若兰依言跪下,垂首不语。
太后将几本太医院的脉案记录狠狠摔在她面前:“哀家已查过所有记录,没有任何一位太医,为你诊出过喜脉!杜若兰,你作何解释!”
含香看着跪在地上的杜若兰,对方似乎更丰腴了些,肌肤莹润透白,比她这个公主还要胜上几分,带着由内而外被娇养出来的气度。
皇上便是这样被她迷惑了。
太后声音愈发冷:“哀家问你,你前几日是否来了月事?你是不是胆大包天,欺瞒皇帝!”
杜若兰知道,假孕之事已无法遮掩。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避重就轻,拖延时间:“太后明鉴,臣妾从未欺瞒皇上!”
“还敢狡辩!”太后勃然大怒,抓起手边的一个茶盏,狠狠砸向杜若兰。
杜若兰毫不犹豫避开,茶盏擦着她的额角飞过,碎裂在地。
太后看着她,眼神只剩下厌恶与冰冷。
此女将皇帝迷惑至此,竟让皇帝为她撒谎,简直是个妖妃!
即便皇帝事后怪罪,她也必须先除了这个祸害!
“桂嬷嬷!”太后声音森然,“把东西拿上来!”
桂嬷嬷应声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是剧毒的鹤顶红!
晴儿站在太后身侧,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出声劝道:“老佛爷!三思啊!若是皇上知道了……”
“住口!”太后正在气头上,猛地呵斥,“哀家就是为了皇帝好,为了大清江山社稷着想!皇帝日后自会明白哀家的苦心!”
这是太后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呵斥晴儿,晴儿吓得脸色一白,攥紧帕子,再不敢多言。
杜若兰看着那瓶鹤顶红,又瞥见含香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快意,
只觉得荒诞。
原故事里,这似乎是含香面临的绝境,没想到今日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可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杜若兰不等太后叫起,猛地站起身。
“太后娘娘!您这是要滥用私刑吗!”杜若兰声音清亮,带着决绝。
既然对方都要她死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反了!反了!给哀家抓住她!”太后见她竟敢反抗,更是怒不可遏,连连拍着案几下令。
桂嬷嬷几人扑上来想制住杜若兰。
然而,她们低估了杜若兰。
她虽曾是官家小姐,但经历过家破人亡、酷刑逼供、押解入京等一系事情,体力与韧性远非寻常深宫妇人可比。
虽然后来被皇上娇养,但底子还在。
几下将几个扑上来的嬷嬷全都踹倒在地!
“你……你这泼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骂道,“给哀家抓住她!快!”
杜若兰不与她们硬拼,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便在殿内利用桌椅灵活地周旋。
“太后娘娘不问青红皂白,便要赐死妃嫔,便是祖宗家法吗!”
晴儿见殿内乱成一团,心急如焚,想趁机溜出去报信,刚挪动脚步,却被含香发现。
“晴格格!”含香道,“你要去哪里?莫不是想去给谁报信吧?”
太后立刻警觉,厉声喝道:“晴儿!站住!今日谁都不准离开慈宁宫!”
她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皇帝来了,就再也动不了杜若兰了!
现在只要造成既成事实,皇帝就算再生气,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不了了之。
晴儿被喝住,看看盛怒的太后,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突然殿门‘哐当’声被人从外面猛地踢开。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携着怒气,闯入!
“都给朕住手!”
乾隆一眼就看到被嬷嬷们围追、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的杜若兰,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一脚提过去,桂嬷嬷连着那瓶鹤顶红,一同摔在地上,瓷瓶碎裂,红色的液体汩汩流出。
他环视殿内,声音带着寒意:“谁敢动她!”
太后心头一颤,强自镇定道:“皇帝!你来得正好!杜氏假孕争宠,欺君罔上,证据确凿!哀家这是在替你清理门户!”
“欺君?”乾隆冷笑一声,将杜若兰更紧地护在身后,直面太后,“皇额娘弄错了,怀孕之事,是朕亲口所言,与她无关!您要治罪,怎么不来找朕?!”
“你……”太后被他堵得一噎。
就在这时,被乾隆护在身后的杜若兰,突然弯腰干呕起来,直呕得眼泪都涌了上来。
几缕发丝黏在颊边,模样看起来既狼狈又楚楚可怜。
含香见状立刻站出来:“太后娘娘,您都看见了,她还在装!她根本没有怀孕怎么会孕吐!”
太后也厌恶地皱眉:“杜若兰!事到如今,你还想在皇帝面前玩弄这等拙劣的把戏吗!”
乾隆却根本不理睬她们,连忙转身,轻柔地给杜若兰拍背,担忧地问:“兰儿?你怎么了?可是方才跑急了,还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他立刻对跟着进来的李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太医!把太医院院判给朕叫来!”
太医很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在大家的注视下,太医为杜若兰诊脉。
片刻之后,太医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
他反复确认了几次,终于收回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懿妃娘娘确确实实有了身孕!依脉象看,已近三个月,而且是难得的双生之喜啊!”
“什么?!”这一下,满殿皆惊!
杜若兰自己也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想起这段时间皇上和永琪的轮番折腾。
又想起自己月事虽紊乱却未曾真正断绝,小腹也未见明显隆起,她只以为是心宽体胖……
她紧张地看向太医:“太医,可我月事并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