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杜若兰瘫软在凌乱的锦被间,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又勉强拼凑起来一般,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永琪年轻,精力旺盛,动作起来又急又猛,不知疲倦般索取。
她无奈地推拒了几次,却都被他更热烈的拥抱和亲吻堵了回去,最终只能化作无力的呜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存着几分理智,知道不能在她身上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除了……
杜若兰下意识地舔了舔微微刺痛的唇瓣,那里早已红肿不堪。
就在永琪似乎意犹未尽,准备再次俯身时,殿门外突然传来守夜太监刻意拔高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永琪还沉浸在情欲中,反应慢了半拍,依旧伏在她颈侧流连。
杜若兰却是瞬间清醒,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张口便狠狠咬向眼前的肩膀!
永琪吃痛,彻底清醒过来,同时也听到了外面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脸色骤变,噌地从床上弹起。
杜若兰强压下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伸手指了指垂着流苏的床底,眼神焦急。
永琪立刻会意,动作迅捷,一把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和靴子,身影一闪,便悄无声息地滚入了床底。
几乎在他藏好的同时,杜若兰也强忍着双腿的酸软,挣扎下床,飞快地捡起自己的肚兜和中衣胡乱套上,又将那明显狼藉不堪的被褥迅速整理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气喘吁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不敢耽搁,立刻侧身躺回床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拉过被子掩住身体,又悄悄用袖口擦去额间的汗珠。
皇上此刻不是应该在延禧宫陪伴香妃吗?
怎会深夜突然至此?
他难道一晚上能连续临幸两位妃嫔?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
乾隆迈步进来,语气担忧:“兰儿?朕过来才听说你晚膳都没用,可是身子不适?饿了吧,朕让人传些点心过来。”
他见室内昏暗,吩咐道:“把灯点上。”
杜若兰心中猛地一咯噔!
不行!
绝不能让皇上在灯下看清她此刻的模样!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压抑着啜泣出声:“皇上,女为悦己者容,求您别点灯!”
乾隆疑惑地看向床榻方向:“兰儿?你哭什么?”
他挥了挥手,示意随侍的太监宫女全都退下,眉头微蹙,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掀开帐幔。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他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背对着他,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哭声都被压抑着。
乾隆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带着满满的心疼。
他坐在床沿,伸手想去抚她的肩,声音放得极柔:“兰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看杜若兰不说话,他声音更加柔和。
“咱们是喝过交杯酒的夫妻,夫妻一体,你有什么心事,还不能告诉朕吗?”
杜若兰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哽咽着:“皇上,臣妾辜负您了……”
这话一出,乾隆愣住了。
就连床底下屏息凝神的永琪,也是心中剧震。
杜若兰继续带着哭腔道:“臣妾辜负了您的期望,臣妾嫉妒心太重了,您不过不过是第一回去香妃妹妹那里,臣妾就,就……”
乾隆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兰儿是因为他今晚去了延禧宫而吃味伤心,连晚膳都没用,还独自哭了这么久!
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怜爱。
乾隆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握住杜若兰的肩膀,轻轻用力,将她整个人掰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拉入怀中。
窗外月光清辉洒落,依稀能照见怀中人儿红肿的眼眶、脸上亮晶晶的泪痕,以及微微肿起还带着清晰齿痕的唇瓣。
乾隆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她这般小女儿情态着实可爱。
他低头,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语气宠溺:“傻兰儿,这算什么辜负?这不叫嫉妒,这是你对朕的爱重!朕心里不知有多欢喜。朕也是如此,恨不得将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好。”
他捧着她的脸,认真道:“那含香的事情,你更不必放在心上。她在朕眼里,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过些时日,你自然就明白了。”
杜若兰愈发羞赧,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皇上您戏弄臣妾,含香公主乃是回部第一美人,身带异香,臣妾远不能及。”
乾隆闻言,想起延禧宫那闷人的香气,不由得嗤笑一声:“什么绝色?朕今日算是看明白了,她那几分颜色,多半是仗着那身异域服饰罢了。朕已吩咐她,明日将回部服饰的图纸画好呈上。到时候,朕命人依样给我的兰儿裁制几身,兰儿穿上,定然是我大清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他顿了顿,柔声哄道:“好了,莫要再伤心了,快起来用些点心,饿坏了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杜若兰哪里敢起身,只依偎在他怀里摇头,声音带着倦意:“臣妾不想吃了,有皇上在身边,臣妾就安心了。皇上忙碌一日,想必也累了,咱们安置吧?”
乾隆见她确实神色倦怠,便也不再勉强,唤了宫人进来伺候他脱下外袍,简单洗漱。
待他换上寝衣,坐到床上时,却忽然皱了皱眉,鼻翼微动:“兰儿,你这床上,朕怎么觉着,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
杜若兰心口骤然一紧,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强自镇定,咽了咽口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臣妾不知道。或许是关了许久的窗户,有些不透气吧……”
乾隆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自顾自地揉了揉鼻子,嫌弃道:“许是朕在延禧宫那里,被那过于浓郁的香气把鼻子都闷坏了,一时还没缓过来。”
他躺下身,将杜若兰揽入怀中。
杜若兰僵硬地点了点头,第一次没有接他的话茬。
她后背已然惊出了一层冷汗,方才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翻车在即的恐惧。
躺在床上,被皇上拥在怀中,杜若兰才放了一半的心,几乎身心俱疲,就要立刻睡去。
然而,身旁的乾隆翻了个身,手臂收紧,气息逐渐变得粗重,温热的手掌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移。
杜若兰瞬间惊醒,一想到床底下那个人,实在无法接受!
连忙按住乾隆作乱的手,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将脸埋在他颈窝,软语道:“皇上,兰儿晚膳都没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就想这样靠在皇上怀里,闻着皇上的气息,安安稳稳地一起睡觉,好不好?”
乾隆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她确实苍白疲惫的小脸,心中怜意更甚,但身体的躁动却难以平息,他耐着性子哄道:“兰儿乖,朕实在睡不着,很快的,相信朕……”
帐幔之外,床底下的黑暗中,永琪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
他清晰地感受着头顶床榻传来的细微震动,听着杜若兰那压抑的呜咽。
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翌日清晨,杜若兰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皇上何时起身去早朝的,她竟全然不知。
而床底下,想必也早已空空如也。
虽然皇上体贴,说了免了她今日的请安,但杜若兰深知规矩,也不能一直托大不去。
她强撑着梳洗打扮,特意选了件立领的旗装,这才带着挽春他们,往坤宁宫而去。
踏入正殿,皇后与香妃果然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