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冷宫外,海兰穿着素净,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
“二阿哥自从患了哮症之后,身子越发弱,入秋之后,病情反复一直不见好转,皇后又总逼着二阿哥带病用功,后来滴血抄经祷祝又有何用,这分明就是皇后自己逼死二阿哥的命。”
海兰语速越说越快,本来游离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如懿瞟了眼她异常的神色,什么都没说。
“皇上向来看重嫡子,可是哪里想得到。”
海兰冷声道:“有皇后那样的恶皇额娘,想保二阿哥长命百岁也难。”
她看向如懿,温柔缱绻:“姐姐,你千万不要同情皇后,自作孽之人,正是他们害得你。”
“如今,不过是上天的报应罢了。”
“姐姐,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如懿嘴角不露痕迹的勾起,然后立马又担忧的摇头:“海兰,你首先要保全自身,千万不要莽撞。嘶!”
两手交握的瞬间,如懿手指一缩,痛呼起来。
海兰立马担忧的不行:“姐姐,怎么了是不是风湿病又严重了。”
如懿缩回手,却仍在海兰眼前晃着,嘴里淡淡道:“没事,还撑得住。”
“我去太医院找过太医,可是没有太医敢来冷宫。太医院有个太医叫江与彬,是惢心的同乡,惢心之前拖凌云彻找过他,他给我们送过一些药,现在偶尔也会过来,只是不能常来。”
“你千万不要莽撞啊。”如懿又特意强调一次。
海兰乖巧的点点头。
晚上回来的时候,海兰第一次害人心中仍有不安,在宫内偏僻的地方为二阿哥烧纸钱。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叶心连忙过来报信,她只有灭了火匆匆离开。
不一会,高贵妃跟着玩闹的和敬公主便过来了。
已经熄灭的火堆里。
还有几张未燃尽的纸钱。
此地又靠近冷宫,莫不是如懿故意对端惠太子行诅。
高贵妃思索着把纸钱好好包起来,等皇后娘娘大好了,再趁机把冷宫这位料理了。
......
“主儿,皇上说今晚要过来用膳。”小芸眉梢眼角都是喜意:“自从端惠太子过世后,这是皇上第一次进后宫呢,可见皇上对您的心。”
阿箬也有些高兴,正好这胎也稳固了,可以公开了。
江与彬说是个阿哥,算来应该行五,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海兰那个可怜的孩子。
“让膳房给我做个清蒸鱼,也许久没吃了。”
别说清蒸鱼了,皇上难得入后宫,便来了慎贵人这里,御膳房恨不得弄一桌龙肝凤胆过来。
黄昏时分,橙色的霞光遍布天际。
听见御鞭声响,阿箬穿着浅碧折枝小花纹衬衣候在门前,难得穿着清浅,让艳丽的眉目都多了几分温婉。
皇上背着手面色深沉缓缓走近,石青缎常服褂子衬得他身姿挺拔,俊朗的容颜中透着一种诱人的禁欲气息。
阿箬咽了咽口水。
但是可惜,不能吃。
她上前两步走到皇帝身边,主动握起对方的手,骨架分明,虽然幼时在圆明园受了苦,但到底是天潢贵胄,摸着比自己的手还滑嫩许多。
“皇上,您越发俊朗了。”阿箬声音嗲嗲的,像含了蜜。
皇上明显一惊,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惊奇。
你又在搞什么鬼。
皇上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顺从的被阿箬拉进去。
喉结微动,眼里有一丝期待。
这段时间的和谐生活是真的不错。
跟在身后的李玉眉头皱着,焦虑的很,进忠看了眼师傅,想起慎贵人传来的好消息,神色反而越发恭敬,跟着师父身后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
屋内丫鬟太监们伺候着两人入座用膳。
“皇上,您看您来了之后我这伙食都精致了许多。”
阿箬对他直来直去多了,突然说的阴阳怪气,声音也这么奇怪,他感觉心里都毛毛的。
“你好好说话!”
看他难受,阿箬恶趣味更加上来,眸子斜斜的看着皇上,红嫩的嘴唇轻咬着筷子,媚眼如丝。
“皇上,您不喜欢吗。”
皇上越发无奈了,随手替她夹了一筷子鱼肉:“你快吃吧!”
“你最近都富态了许多,多吃鱼比较好不长胖。”
阿箬气得翻个白眼。
很快又想起等会要发生的事情,她眼里出现一抹笑意,乖乖的低头把鱼肉放进嘴里。
“呕~”
“呕~”
干呕二重奏,丫鬟太监们大惊连忙上前,拿帕子的,拿漱口水的。
皇上连灌几口浓茶,才把胸口那股从未有过的恶心感压下去。
“这道鱼谁做的,腥气如此之重!”
李玉正准备喊进忠去御膳房喊人。
缓过来的阿箬,眼尾还带着红,声音却脆生生的:“不用!”
她握着皇上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笑吟吟地:“不必怪御膳房的大厨们,是臣妾有了呢。”
皇上一愣,怪不得最近他肚子老感觉不舒服,原来是阿箬怀孕了。
阿箬怀孕了!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如懿哀怨的眼神,说不清楚心里是欢喜多一些,还是别的情绪多一些。
明明最初只是想从阿箬口中得知,朱砂局的真相,好还如懿一个清白。
可如今......
如懿知道阿箬怀孕,一定会伤心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终究是欢喜占了上风
“好,好,李玉快宣太医过来!”
阿箬靠在皇上怀里,理直气壮道:“不要他去,您这大总管之前腿受伤被乌拉那拉庶人亲自上过药,现在还挂念着冷宫呢,嫌弃我的很,我才不放心他去。”
这他倒不知道,朕的大太监和后妃如此亲近啊。
皇上看了眼李玉,眼睛微眯。
对方已经急忙跪地解释了。
皇上眼中神色莫测,但是没有说什么,随手让他起来:“你起来吧。”
说着看向他身后时刻恭敬的小太监:“进忠,你去吧。”
刚好晚膳也用的差不多了。
两人坐在一旁的软榻上,阿箬坐也不老实,非要钻进皇上的怀里靠着,密密的龙涎香萦绕周身,熏得人懒洋洋的。
皇上低声在阿箬耳边提醒:“你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了,这样不成体统。“
阿箬置之不理拿着皇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翻来覆去的把玩。
她的发饰已经取下来了,乌黑如缎子的发丝披散在胸前,刚刚钻进怀中的时候,发丝弄乱了些,蹭的他下巴痒痒的。
皇上无奈的摇摇头,默默调整的姿势让阿箬躺的更加舒服些。
不过为了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