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已带了几分秋凉。裴安的卧房里，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暖黄。云儿正替他解着铠甲的系带，指尖划过冰凉的甲片，动作却比往日慢了许多，眉头也微微蹙着，眼底藏不住的担忧。
“还在担心？” 裴安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微凉，声音温柔得能溺出水来，“李绩大将军是沙场老将，跟着他出征，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身边还有亲兵护卫，又是坐镇中军，不会冲在最前面，安全得很。”
云儿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知道…… 可一想到你要去打仗，要面对刀光剑影，我这心就揪得慌。上次你受伤，我就怕得不行，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
“没有万一。” 裴安打断她，伸手替她拂去鬓边的碎发，“我答应过你，要陪你过一辈子，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怎么会出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记得多去公主府看看。高阳公主那边，你一定要多提醒她，千万别再跟辩机和尚接触了。上次在寺庙，若不是你提前给护卫统领递了话，让他多留个心眼，及时进去禀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云儿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常去公主府，也会跟府卫们打好招呼，让他们多盯着些。高阳公主性子骄纵，可经了上次的事，应该也会听劝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烛火映着彼此的脸庞，满是不舍。云儿忽然踮起脚，吻了吻裴安的唇，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几分坚定：“裴郎，今晚......我想给你生个孩子，等你回来，就能看到我们的孩子了。”
裴安浑身一震，低头看着云儿泛红的脸颊，还有她眼底的期待，心里瞬间涌起一股热流。这段时间忙于军务和筹备出征，他十天半个月才回一次家，对云儿的陪伴本就少了，如今又多了夏荷，分给云儿的心思更是有限。他伸手将云儿打横抱起，轻轻放在榻上，声音沙哑：“好，都听你的。今晚，我好好补偿你。”
帐幔缓缓落下，遮住了榻上的春光。烛火跳动，映得帐幔上的鸾鸟纹愈发鲜活。裴安的动作温柔，云儿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力量。许久未曾这般亲密，两人都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小心翼翼，仿佛要将彼此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留作出征后的念想。帐内的低语与喘息，伴着烛火的 “噼啪” 声，在寂静的夜里，谱成最温情的乐章。
待两人平复下来，云儿已累得睡了过去，裴安替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朝着夏荷的房间走去。
夏荷的房间里，灯也还亮着。她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针线，却没心思绣，见裴安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眼里满是欢喜：“裴郎，你来了。”
裴安点点头，刚要说话，夏荷却红了脸，小声说：“裴郎，我…… 我今日来了月事，不能…… 不能陪你……”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伸手解开了裴安的衣袍，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却又无比坚定，“但我…… 我也可以让裴郎舒服。”
不等裴安反应，她的动作生涩却带着十足的诚意，裴安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天灵盖，浑身的疲惫瞬间被驱散，夏荷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意都倾注在动作里，让裴安不由得心头一软 —— 这个姑娘，总是这样主动又体贴，从不给他添麻烦，却默默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许久之后，裴安才扶着夏荷起身，看着她泛红的嘴角，心里满是怜惜：“辛苦了。”
夏荷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不辛苦，只要裴郎舒服就好。你出征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姐姐都会等你回来。”
裴安紧紧抱着她，轻轻 “嗯” 了一声。
而此刻，隔壁房间的月儿，却辗转难眠。她本就住在裴安卧房隔壁，屋内的动静清晰地传了过来 ，都像小钩子一样，挠在她的心尖上。她今年也已十八，正是怀春的年纪，自从来了裴府，看着裴安对云儿和夏荷的温柔，她早已动了心。云儿之前开玩笑问她愿不愿意做裴安的妾，她表面害羞，心里却早已千肯万肯。此刻听着隔壁的声响，她的脸颊滚烫，心跳得飞快，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若是自己能陪在裴安身边，会是怎样的光景。
第二日天还未亮，裴安就已起身。云儿和夏荷早已做好了早饭，陪着他吃了最后一顿家常饭。裴安穿上铠甲，戴上头盔，对着两人郑重地行了一礼：“我走了，你们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裴郎保重！” 云儿和夏荷异口同声地说道，眼里满是不舍，却强忍着没掉眼泪。
裴安骑着汗血宝马，带着百名亲兵，朝着左领军卫的大营而去。刚出长安城，就见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李绩等大臣，已在城外的十里亭等候。裴安赶紧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臣裴安，参见陛下！”
李世民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期许：“裴安，此次出征，是你第一次上战场。李绩大将军是朕最信任的老将，你要多跟他学习，好好历练，朕等着看你立功归来！”
“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裴安沉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李绩也走上前，笑着说：“陛下放心，末将定会好好带带裴安，让他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李世民点点头，亲自为裴安递上一杯壮行酒：“喝了这杯酒，愿你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裴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翻身上马，对着李世民等人行了一礼，大声道：“臣告辞！” 说完，便带着亲兵，朝着大营疾驰而去。
李世民望着裴安远去的背影，笑着对身边的大臣说：“裴安这小子，文武双全，又肯吃苦，将来定是我大唐的栋梁之材！” 众大臣纷纷附和，眼里满是赞同。
而此时，辩机和尚的小院里，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房遗爱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眼神冰冷地看着站在对面的辩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辩机大师，那日在寺庙里，搂着高阳公主的感觉，不错吧？”
辩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房…… 房公子，您……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贫僧与公主殿下只是讨论佛法，并无其他……”
“并无其他？” 房遗爱猛地站起身，将折扇 “啪” 地拍在桌上，“本公子可是听说，你不仅搂着公主，还摸了她的脸，碰了她的腰？怎么，敢做不敢认？”
辩机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日的事竟被房遗爱知道了。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那日高阳的娇羞、自己的失态，还有那险些发生的事，都是实打实的，根本无法抵赖。
房遗爱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冷笑一声：“你以为高阳公主是真的被你的才华和容貌吸引？告诉你，那日你房里的檀香，是本公子让人加了料的！不然以高阳的性子，怎会容忍你那般无礼？”
“檀香加了料？” 辩机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随即又闪过一丝失落 ——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打动了高阳，没想到竟是被人下了药。
“不然你以为呢？” 房遗爱嗤之以鼻，“就你这点才华和容貌，也配让高阳公主动心？裴安比你强十倍百倍，高阳公主对他也只是欣赏，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何况是你？”
提到裴安，辩机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敌意。他早就听说过裴安的名字，知道他是李世民宠信的将领，还是高阳公主的救命恩人，如今又听说高阳对裴安只有欣赏，对自己却是被下药后的反应，心里的嫉妒与不甘瞬间涌上心头，暗暗将裴安当成了敌人。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 房遗爱话锋一转，走到辩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肯跟本公子合作，本公子有办法让你真正得到高阳公主。到时候，你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借助公主的势力，在长安立足，何乐而不为？”
辩机的眼里瞬间亮了起来，他看着房遗爱，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房公子，您…… 您真的有办法？” 自打在祈福大会上见到高阳，他就魂不守舍，夜里常常梦到与高阳缠绵，如今有机会真正得到高阳，他怎么能不心动？
“当然。” 房遗爱笑着点头，“不过你要记住，只能对高阳动手，不准动裴安一根手指头。裴安是陛下、高阳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左领军卫的将军，如今正要出征突厥获得军功，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父皇定会彻查，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辩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贫僧答应您！只要能得到公主殿下，贫僧什么都愿意做！”
房遗爱满意地笑了笑，心里暗暗盘算 —— 只要辩机和高阳纠缠在一起，败坏了高阳的名声，泄了他的心头之恨。
与此同时，裴安已跟着李绩，踏上了出征的路途。作为第一次出征的将领，李绩特意将他安排在中军，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学习。每日行军途中，李绩都会拿出地图，耐心地给裴安讲解地形地貌、行军路线，还有如何根据天气和敌情调整战术；遇到驻扎的时候，李绩还会让裴安参与军务讨论，让他发表自己的看法，再一一指点他的不足。
裴安也十分勤勉，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巡查营地，跟着士兵们一起操练，晚上则在灯下研究兵书，整理李绩传授的经验，很快就掌握了不少行军打仗的知识。他为人谦逊，对军中的老将领恭敬有加，对普通士兵也关怀备至，很快就和将校们打成一片，大家都对这个文武双全、没有架子的年轻将军颇有好感。
就这样，大军行军二十天，终于抵达了指定位置 —— 朔州城外的一片平原。这里地势开阔，适合骑兵作战，也是突厥人常来劫掠的必经之路。李绩立刻召集所有将校，在中军大帐内召开作战会议。
大帐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唐军和突厥的位置。李绩站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根木杆，语气严肃：“根据斥候回报，此次犯边的突厥骑兵有三万人，全是骑兵，机动性强，且此次前来只为劫掠，抢了物资和人口就会撤退。他们认为，只要发现我军主力，立刻撤军就能安全脱身，却不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顿了顿，用木杆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山谷：“突厥人抢了物资和人口，行军速度定会减慢，尤其是这处黑风谷，是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地势狭窄，易守难攻。本将决定，分兵四路：前军由王将军率领，一万骑兵，明日一早出发，寻找突厥主力，一旦发现，即刻发起进攻，务必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轻易撤退；中军由裴安率领，一万五千人，骑兵步兵各半，驻扎在黑风谷以西三十里处，一旦前军与突厥主力纠缠，即刻压上，支援前军；边军由张将军率领，负责就地防守朔州城，防止突厥人迂回偷袭我军侧后；另外，派两名中郎将各领两千骑兵，作为机动部队，提前埋伏在黑风谷两侧，待突厥人进入谷中，即刻发起进攻，截断他们的退路！”
李绩的目光扫过帐内的将校，最后落在裴安身上：“裴安，你是第一次指挥中军，切记要沉稳，不要急于冒进，一切听从本将的调遣。中军是我军的主力，也是前军的后盾，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裴安站起身，躬身行礼：“末将遵令！定不负大将军所托！” 他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一支大军，虽然是听从李绩调遣，却也是对他的极大信任。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辜负李绩的栽培，也不辜负李世民的期望。
其他将校也纷纷领命，脸上满是斗志。他们都知道，李绩的战术安排十分周密，只要各路人马配合得当，定能将这三万突厥人一网打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大帐外，夕阳渐渐落下，将天空染成了血红色。裴安走出大帐，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还有营地中整齐的营帐，心里满是豪情。他知道，一场恶战即将到来，这是他在大唐的第一场战争，也是他实现自己价值的开始。他握紧腰间的横刀，眼神坚定 —— 他不仅要打赢这场仗，还要平安回去，回到云儿和夏荷身边，回到那个属于他的温暖的家。
而此时的突厥大营，突厥可汗正在帐内饮酒作乐，身边围着抢来的汉人女子，根本没把唐军放在眼里。他坚信，只要自己抢够了物资，立刻撤军，唐军就追不上他。却不知，一张大网早已在黑风谷等候，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夜色渐深，唐军大营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士兵在营地里来回走动，警惕地盯着四周。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明日的决战。裴安回到自己的营帐，拿出云儿给他绣的荷包，轻轻摩挲着上面的 “安” 字，心里满是思念。他在心里默念：云儿，夏荷，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带着胜利的消息，回到你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