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天海市染成一片深沉的黑。
苏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霓虹，但这份繁华，丝毫无法驱散室内的冰冷气息。
空气仿佛凝固了。
助理小雅站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面前的苏雨涵，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几乎要将一切焚毁的火焰。
“结果。”苏雨涵的声音，比窗外的冬夜更寒。
“苏总……”小雅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们……我们跟丢了。”
“跟丢了？”苏雨涵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极致危险的腔调。
“是的。”小雅硬着头皮，将平板电脑上的画面投射到墙壁的巨幕上。
画面中，林轩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他拐入一条狭窄的巷子。
下一秒，当追踪镜头切换到巷子另一出口的监控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就好像，他凭空蒸发了。
“巷子里没有其他出口，两侧是十几米高的光滑墙壁，上面布满高压电网。”小雅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封锁了巷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苏雨涵死死盯着屏幕，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掐出了血痕。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全城最高级别的天网监控下，就这么消失了？
这不是魔术，这是挑衅！
是对她，对整个苏氏集团最赤裸的挑衅！
“人脸比对呢？”她问，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还在进行。”小雅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第一轮全城户籍人口、暂住人口数据库比对，没有匹配结果。现在正在扩大范围，比对全国数据库，还有交通系统、社交网络……但数据量太庞大了，可能……可能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苏雨涵忽然笑了，笑声空洞而骇人，“我最缺的，就是时间！”
话音刚落，她猛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股暂时压制住病情的暖流，此刻仿佛变成了无数根细小的冰针，从心脏深处疯狂刺出。
一阵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发作都要尖锐的剧痛，瞬间攫住了她！
“呃啊……”
她痛苦地弯下腰，身体剧烈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那暖流还在，但它的性质变了。
它不再是单纯的暖，而是在它的包裹下，有一股更阴冷、更霸道的力量正在苏醒。
像一条冬眠的毒蛇，被惊扰后，吐出了致命的信子。
“苏总！”小雅大惊失色，冲上去想要扶她。
“别碰我！”苏雨涵嘶吼着推开她，另一只手死死撑住桌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失控。
不是之前的骤停，而是一种狂乱的、毫无章法的胡乱冲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肆意揉捏！
那个男人！
是他搞的鬼！
他根本不是救她，他是给她换了一种更痛苦的死法！
“啊——！”
苏雨涵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毯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离水的鱼，痛苦地抽搐着。
她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撕裂，化为一片血红。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不怕死。
但她怕这种连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控的无力感！
“找……找到他……”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惜……一切代价……”
……
与此同时，天海市公安局指挥中心。
气氛同样凝重。
身穿警服，英姿飒爽的白语嫣，正蹙眉盯着面前闪烁着红色警报的大屏幕。
“队长，查到了。”一名技术警察回头报告，“大规模数据调用指令，来源于苏氏集团的内部服务器。他们几乎是……租用了半个城市的云计算资源，在进行一次超高强度的全网人脸扫描。”
“苏氏集团？”白语嫣的柳眉拧得更紧了，“苏雨涵想干什么？发动商业战争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这种级别的操作，已经触及了信息安全的红线，若非调用方是苏氏集团这种体量的巨头，系统早就自动报警并切断链接了。
“他们扫描的目标，是这个男人。”技术警察将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放大。
正是林轩在街角一闪而过的侧脸。
白语嫣看着这张普通的、甚至有些落魄的脸，陷入了沉思。
她对苏雨涵略有耳闻。那位商界女王，以冷酷和理智着称，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但绝不会如此不计后果。
能让她这样疯狂，甚至不惜冒着违法的风险也要找到的人……
这个男人身上，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有意思。”白语嫣的嘴角，勾起一抹猎人发现猎物时的笑容。
她对商业倾轧毫无兴趣，但对“异常”事件，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小李，把苏氏集团的搜索数据，同步一份过来。”她下达指令，“另外，启用我们的‘猎隼’追踪系统，用三维建模补全图像，多角度进行身份匹配。记住，我们的权限比他们高，我要在苏雨涵之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是！队长！”
白语嫣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她的目光，穿透了屏幕上那张模糊的脸，仿佛要看进那个男人最深的灵魂里。
苏雨涵，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或者说，是什么样的“麻烦”，让你不得不去找这么一个“幽灵”？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起事件的背后，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
凌晨四点，潘家园古玩市场。
天还未亮，这里却已经人声鼎沸。
这里是天海市最大的古玩集散地，无数抱着一夜暴富梦想的人，在这里流连忘返。当然，更多的是血本无归。
林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夹克，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
丹田里的真气空空如也，精神也极度萎靡。为了确保苏雨涵的“钩子”足够深，他几乎是超负荷催动了《九转玄医诀》里的一缕玄气。
那不是普通的真气，那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医道玄气！
消耗巨大，恢复也极其困难。
他需要钱，大量的钱，去购买药材，炼制丹药补充自身。
而他最快的来钱方式，就是他的老本行——鉴宝！
不，现在应该叫“捡漏”。
他的双眼，与过去已经完全不同。
开启了《九转玄医诀》的“灵视”之后，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了。
每一件物品，都散发着不同的“气”。
现代工业品，是死寂的灰色；普通的旧物，是暗淡的白色；而那些真正经历了岁月沉淀的古物，则会散发出或浓或淡的光晕。
光晕的颜色和强度，代表了它的年份、材质，甚至……它所承载的历史。
林轩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地摊。
“清代官窑”的青花瓷瓶，灰气缭绕，假得离谱。
“商周”的青铜爵，散发着刺鼻的化学品味道，新做的。
“唐代”的三彩马，光泽浮于表面，毫无灵气。
一路走来，他摇了摇头。
全是垃圾。
就在他有些失望，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摊位，摊主是个贼眉鼠眼的瘦小老头，正打着瞌睡。
摊位上杂乱无章地堆着一堆破铜烂铁，生锈的铁器、缺口的瓦当、看不出原貌的木雕……
真正的垃圾堆。
然而，就在这堆垃圾的最底下，一抹极淡、却又无比纯粹的温润宝光，一闪而过。
林轩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蹲下身，随手拿起一个长满铜绿的香炉。
“老板，这玩意儿怎么卖？”他故意用一种外行人的语气问道。
“哎哟，客官好眼力！”摊主立刻来了精神，一拍大腿，“这可是我从乡下祖传的宝贝，明朝宣德炉！看您有缘，给个友情价，五万！”
林轩差点笑出声。
这破炉子，铜皮包铁，连民国仿的都算不上，地摊上二十块钱批发的工艺品。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林轩撇撇嘴，一脸不屑地把香炉扔了回去，“你这堆破烂，有五百块钱的东西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装作不耐烦地在摊位上胡乱翻找，将那件发光的物体上面的杂物，一件件“不经意”地拨开。
那是一方砚台。
通体漆黑，布满污垢，一角还有明显的磕碰和裂痕。
看上去，就像一块从工地上捡回来的废石料。
但林-轩的灵视，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漆黑的石体内部，氤氲着一层淡金色的光华，温润如玉，充满了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这是……唐代的端砚！而且是罕见的“鱼脑冻”石品！
更重要的是，他的灵视穿透了那道裂痕，发现在砚台内部，竟然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暗格！
暗格里，静静躺着一小截枯木。
那截枯木，散发着一股让他灵魂都感到舒畅的青色灵气！
“养魂木！”林轩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可是传说中才能见到的天材地宝！对修炼者而言，价值连城！
他强压住心中的狂喜，脸上依旧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他拿起那方破砚台，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砰”一声扔回摊上，溅起一片灰尘。
“老板，你这摊子也太脏了。算了算了，不买了。”他拍拍手，转身就要走。
“哎，别走啊客官！”摊主急了。
他这摊东西，自己心里有数，全是蒙事的。好不容易来个看似不懂行的“棒槌”，可不能让他跑了。
“价格好商量嘛！您看上哪个了？我给您打个骨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