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内,晨光透过窗棂织成金色的网,落在那枚乌黑的蚀灵印上,泛着幽微的灵光。沈砚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眼中满是讶异,方才苏清瑶一语道破蚀灵印的用途,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知道这印章能压制浊灵?”
苏清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同发现了秘密的孩童。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古籍,封皮上绣着细密的云纹,边角微微泛黄,显然是历经了岁月的沉淀。古籍入手温润,隐隐散发着淡淡的清灵之气,与她腰间的玉佩气息一脉相承。
“公子有所不知,我自幼便精通灵气溯源术,”她将古籍放在桌上,轻轻翻开,书页翻动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岁月的低语,“这门术法能让我看穿灵气的表象,直抵本源。公子的蚀灵印中,不仅有霸道的废灵之气,还融合了一丝纯净的清灵之气,两种气息相辅相成,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净化’之力。”
她指尖落在书页上一幅图画上,图画线条古朴,描绘着一团黑色雾气被白色灵光包裹、消散的场景。“而浊灵的本源,其实是‘污染的灵气’,”苏清瑶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天地间的灵气本是纯净无瑕,可一旦被阴邪之气侵蚀,或是沾染了太多驳杂之物,便会化为浊灵,腐蚀性极强,能侵蚀修士经脉,污染山川河流。而清灵之气,恰好能净化这种‘污染’,所以我一眼便看出,公子的蚀灵印,是浊灵的克星。”
沈砚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图画旁的文字晦涩难懂,却隐隐与他在《废灵杂谈》中看到的内容有所呼应。他心中一动,苏清瑶的话,恰好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为何废灵与浊灵同源,却能相互克制。
“其实,我一直在研究灵气浊化的问题,”苏清瑶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近年来,落霞城周边时常出现浊灵伤人的事件,不少村落的水源被污染,村民染上怪病,苦不堪言。我父亲派人调查,发现这些都是浊灵宗修士所为。他们修炼的浊灵功法,正是利用了灵气浊化的原理,将普通灵气转化为阴邪的浊灵之气,以此提升修为,却不顾对天地灵气的破坏。”
“浊灵宗……”沈砚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苏清瑶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些被浊灵残害的村民,想起了废灵堂中深受废灵毒素折磨的周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慨。
不知为何,面对苏清瑶清澈而真诚的眼眸,沈砚心中的防备渐渐卸下。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废灵堂,独自面对险恶的修真界,心中的压力与迷茫,从未对任何人诉说过。而眼前的少女,虽然相识不久,却仿佛有一种让人信任的魔力。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郑重起来,缓缓开口:“苏姑娘,既然你也在研究灵气浊化,那我便将我的经历告诉你吧——这是我第一次,对陌生人说起这些。”
苏清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认真的神情,点了点头:“沈公子请讲,小女子洗耳恭听。”
沈砚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思绪仿佛回到了数月之前。“我来自青岚山脉的废灵堂,师从周庸长老。数月前,废灵堂附近的清水村,突然出现了怪事。村民们饮用了村中的井水后,纷纷染上怪病,浑身溃烂,痛苦不堪。我们废灵堂弟子前去查看,发现井水已经被浊灵之气污染,而污染井水的,正是浊灵宗的修士。”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沉痛:“那些浊灵宗修士,修炼的功法阴邪霸道,能操控浊灵之气,不仅污染水源,还到处掠夺资源,残害无辜。我们废灵堂弟子与他们交手,损失惨重。我的恩师周庸长老,为了保护弟子,被浊灵宗的护法偷袭,身中浊灵与废灵混合的毒素,经脉受损,修为大跌,至今昏迷不醒。”
说到这里,沈砚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白,眼中满是愧疚与愤怒。“我无能,无法治好恩师的伤,只能四处寻找破解之法。在一本古籍中,我看到了废灵净化术的记载,便一路追寻,来到了落霞城,希望能找到相关线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姑娘,还炼化出了蚀灵印。”
他转过身,看着苏清瑶,眼中带着一丝期盼:“苏姑娘,你精通灵气溯源术,又一直在研究灵气浊化,你说,我恩师的伤,还有救吗?废灵净化术,真的能彻底净化他体内的毒素吗?”
苏清瑶静静地听着,眼中满是同情与愤怒。她没想到,沈砚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更没想到,浊灵宗竟然如此残忍,连无辜的村民和修行前辈都不放过。
她走到沈砚面前,眼神坚定地说道:“沈公子,你不必自责。浊灵宗作恶多端,迟早会受到惩罚。至于周长老的伤,你放心,一定有救!”
她拿起桌上的蓝色古籍,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你看这里,古籍中记载,灵气浊化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普通污染,第二阶段是浊灵侵蚀,第三阶段是清浊混乱。周长老身中的,正是第三阶段的清浊混乱之毒,废灵与浊灵相互交织,侵蚀经脉,确实棘手。但废灵净化术,恰好能化解这种混乱,它以蚀灵为引,清灵为媒,能将两种毒素彻底剥离、净化,只要能找到完整的术法口诀,再辅以清灵草等灵药,周长老一定能痊愈。”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真的吗?那完整的废灵净化术口诀,在哪里才能找到?”
“古籍中提到,废灵净化术的完整口诀,藏在一件上古灵物‘清灵玉璧’中,”苏清瑶眉头微蹙,“只是这件灵物,早在千年前便已失踪,无人知晓其下落。不过,我父亲曾说过,落霞城的古籍库中,藏着不少上古秘闻,或许其中会有清灵玉璧的线索。沈公子,你若是不嫌弃,待你处理完宗门事务,可来落霞城古籍库一查,说不定会有收获。”
“多谢苏姑娘!”沈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着苏清瑶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任何需要,沈某定当万死不辞!”
苏清瑶连忙扶起他,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沈公子不必多礼,对抗浊灵宗,本就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再说,能与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相识,是小女子的荣幸。”
她顿了顿,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沈公子,你在炼化蚀灵印时,融合清灵与废灵之气,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者说,有没有领悟到什么特殊的口诀?或许,这对我们寻找完整的废灵净化术,会有帮助。”
沈砚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炼化蚀灵印时的情景。当时,清灵之气与废灵之气在经脉中剧烈碰撞,他催动蚀灵纹,强行将两者融合,过程中,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字句,只是当时太过痛苦,没有仔细留意。
他努力回忆着,片刻后,缓缓开口:“当时,我脑海中似乎闪过‘蚀灵为引,清灵为媒,阴阳相济,净化本源’这十六个字,不知是否与废灵净化术有关。”
“蚀灵为引,清灵为媒,阴阳相济,净化本源……”苏清瑶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十六个字,与古籍中记载的废灵净化术开篇口诀极为相似!沈公子,你真是天赋异禀,竟然能在炼化过程中领悟到口诀的精髓!有了这十六个字,我们再结合古籍中的线索,一定能推导出完整的术法口诀!”
沈砚心中也充满了希望,他没想到,自己无意间领悟的字句,竟然会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默契。这一刻,他们仿佛不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沈砚的坦诚,换来了苏清瑶的真心相助,也为他们共同对抗浊灵宗,增添了一份胜算。
窗外的阳光愈发明媚,将房间映照得温暖而明亮。沈砚知道,他必须尽快返回废灵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子们,同时做好应对浊灵宗再次来袭的准备。而苏清瑶,也将回到城主府,与父亲商议对抗浊灵宗的计策,并着手整理古籍库中的资料,寻找清灵玉璧的线索。
一场跨越宗门的合作,在这场坦诚的对话中,悄然奠定了基础。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浊灵宗的魔爪,已经悄然伸向了落霞城与废灵堂,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此刻,房间里的两人,心中都充满了信心与希望,他们相信,只要携手并肩,就一定能战胜黑暗,守护好这片修真界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