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回顾:穹把卡莲带回了神社,费尽心机创造侵蚀律者与八重樱碰面的契机,随后便开始着手救治卡莲。
正文:卡莲误解了穹的举动,这让本就十分虚弱的她伤口再度崩开,伤情愈发严重。不过,得益于卡斯兰娜家族那“热衷作死”的优良血统,她足足在被窝里躺了五天,才勉强能够下床。
“终于能出来透透气了,真不容易啊!”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卡莲忍不住长叹一声。整整五天卧床不起,对她这样一个连三秒钟都静不下来的人来说,简直如同身处地狱。
“还不是你躺在床上也不安分?本来靠我的治疗,三天就能康复,你偏要折腾到第五天才能勉强下地——还好意思说!”穹忍不住回嘴,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疲惫。这几天她确实被折腾得够呛:卡莲总嚷嚷躺着难受,时不时就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若只是轻轻翻个身,倒也罢了。可卡莲口中的“动一下”,往往意味着一个猝不及防的后空翻。
穹至今还记得那一幕——那是卡莲来到神社的第二天早晨,她正和八重樱安静地吃着早餐,屋内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她急忙冲进去,只见被子早被踢飞到角落,而卡莲整个人背脊着地,大腿压在自己胸口上,两条小腿无力地悬在半空中……
穹当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憨憨,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于是,原本一心盼着卡莲快些好起来的穹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不再动用那些能加速痊愈的秘法,转而守在卡莲身边,只靠她自身的恢复能力慢慢疗伤——就当是个教训。
而这段时间,卡莲的一切起居照顾,自然也全落到了穹一个人肩上。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捡回来的人,终究得自己负责啊!
“说起来,穹,我还没好好问过你呢……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你也是卡斯兰娜家的人吗?”
“你这心也太大了吧?我都照顾你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这个?”
“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够了,别的就别再打听了,问我也不会说。”穹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理会卡莲。
“你这人可真没劲……算了,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卡莲还真是头一次遇到像穹这样话少又神秘的人,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随后便独自走出神社,朝外面去了。
“嗯?”
中午,穹做完饭、叫八重樱落座之后,再去房间一看,才发现卡莲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走出房门,在整个八重神社里转了一圈,依然没见到卡莲的影子。
“这家伙……又跑哪儿野去了?”
(这种莫名的不安……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一股说不清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肯定是那个白毛团子出事了!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穹脚下一发力,开始向山下跑去。
“砰!!砰砰砰——!”
卡莲紧握妖精枪·希尔文,连续扣动扳机,几声枪响过后,几只逼近的镰刀死士应声倒地。但她随即无力地垂下持枪的手臂,咬牙望向四周仍在不断涌来的死士与崩坏兽群,眼中写满不甘。
“啧,穹那家伙……居然没告诉我这一带全是这些东西。”
她本就带伤在身,几次强行动用希尔文开枪,导致持枪手臂彻底脱力。此刻,她的双手皆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后坐力而肌肉撕裂,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下,连握紧枪柄都做不到了。
原本,卡莲只是偶然发现这附近有零星的死士和崩坏兽聚集,一时冲动便出手清理。谁料竟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敌人越打越多,转眼间已陷入重重包围,连撤退的机会都彻底丧失。
这一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手持“犹大的誓约”战斗的时光。如果犹大还在身边,哪怕敌人的数量再多一倍,她也绝不会陷入如此绝境。
“——挡我者,死!”
就在卡莲决心与最近的一只崩坏兽同归于尽的刹那,一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划破空气!
仿佛神明按下暂停键,周围的一切瞬间凝滞。不论是狰狞嘶吼的死士,还是咆哮扑来的崩坏兽,都在这一刻静止不动,如同被封入琥珀。
“踏…踏…”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自寂静的战场中穿行,缓步走来。
“啪!砰砰——”
那人信手一挥,几具挡路的死士和崩坏兽如断线风筝般被扫开,摔出数米之后,竟仍凝滞于半空,仿佛时间已在它们身上停止流逝。
……
既然来了,
就别想离开。
【终末之始】
穹缓缓抬手,
一缕深邃的黑暗自他掌心凝聚——
那不是寻常的能量,
而是规则之外的“权”。
没有预兆,没有过渡,
一个黑洞悍然降临,
并非缓缓扩张,而是瞬间撕裂时空,
以绝对的暴力在穹的身旁坍缩成型。
物理的法则正在崩溃,
金色的符文如锁链般寸寸断裂,漂浮于虚无之中。
那是一个黑红色的漩涡,
边缘燃烧着炽白色的日冕之光,
宛若被强行压缩的恒星遗骸,
寂静,却释放着令人战栗的威严。
它的中心扭曲了光线,吞噬了声音,
形成一片绝对的“无”。
任何靠近的存在——死士、又或是崩坏兽——
都在刹那间被扯碎,
化作星尘般的碎末,湮灭于引力之渊。
而在那至暗的深处。
穹看见了一环白光,边缘环绕着炽白色的日冕状光晕,如同被压缩的恒星残骸。 其中心处空间扭曲,光线被吞噬,形成一片绝对的虚无领域!
他一步踏出,凌空而起,
仿佛披戴日光而成的冠冕骤然加身。
与此同时,
一黑一金两道羽翼在他身后猛然展开——
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堕落圣者,
审判将至,神魔同临。
他手中的黑洞骤然爆发,
绽开一片紫红色的光域,
无声无息,
却笼罩了方圆数十只侵蚀之敌。
没有爆炸,没有强光,
只有一个点,
一个极致的、吞噬一切的黑点,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场的中央。
时间,于此失去刻度;
空间,于此扭曲崩坏。
从那黑点之中释放出的,
是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引力之劫——
万物崩裂,百理焚毁,
宛若龙吟终末,
世界在寂静之中走向回归。
滋啦——! 咔嚓——! 那些身披硅质硬壳的崩坏兽,此刻犹如被投入混沌洪炉的残纸,瞬息之间便被无形的巨力撕扯、拉伸、扭曲!莫说反抗,就连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在浩瀚引力之下分崩离析,先是肢节断裂,继而坍缩成粉,最终化作漫天流萤般的粒子狂潮,被那一点幽暗吞噬殆尽!
无论是战车级巨兽,还是执镰死侍,在这宇宙本源之力面前,皆与尘芥无异。其坚甲利刃、熔金射线,此刻尽成笑谈。但见赤电缭绕的粒子如百川归海,汇作绚极凄绝的洪流,奔涌着、嘶鸣着没入那一点幽玄,终归虚无。
万籁俱寂。 林间飞鸟走兽俱凝滞如石雕,卡莲伫立原地,朱唇微张似含卵,脑中空白翻涌。此情此景,早已超脱人世常理,将她毕生所持之认知碾作齑粉。
她望向那个衣袂未动的男子,素来澄澈的碧眸中,首次沁出实质般的惊惧。 这便是大主教口中所言之神只? 这便是……神明伟力否?
……
卡莲·卡斯兰娜从未遭遇过这般令人战栗的存在。
那并非凡俗意义上的强大,而是凌驾于认知边界之上的、足以将整个世界归于虚无的终极恐怖。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战栗,视野开始模糊发黑,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那深邃的黑点面前扭曲坍缩。
就在她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那个男人动了。
他踏着如同丈量命运般的步伐走来,鞋底叩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林间荡开涟漪。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空的弦上,带着无法言喻的威严与压迫,直至阴影完全将瘫软的卡莲笼罩。
而后——“咚!”
一声清脆的脑瓜崩炸响在她额前,力道不重,却震得她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
“说你是个笨蛋果然一点错都没有!”穹的声音里听不出抱怨,只有灼目的怒意,“伤口的绷带还在渗血,就敢往崩坏兽堆里冲?如果我迟来半步,就等着为你收尸吧!”
“啪——”
可卡莲已经听不进任何训斥。她纤长的睫毛如折翼之蝶般颤动,旋即整个人无力地向前倾倒,恰好落入穹张开的臂弯中。
“……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接住怀中彻底失去意识的少女,一声极轻的叹息溶入风中。那叹息里藏着难以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的无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