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站在摊位前,黎清晏彻底放开了手脚。
曾经他脸上是早点卖完,早点结束的冷漠。
如今完全换了一副面孔,走过路过,关键是买过的道友,他都送上真挚和善的笑。
跟张元意憨厚老实的形象不同,黎清晏本身就有亲和力,加上这笑容,无论谁路过都得留下来瞅一眼。
“选用百年灵草药炖煮过的二阶灵禽蛋,滋养身体、固本培元,仅仅只需五颗灵石一颗!”
云峰就站在人群后,听到这吆喝声,忍不住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等看到黎清晏真把之前吃剩的烤肉签子摆出来,还宣称是高阶炼器辅料,
云峰默默移开视线。
嗯,三师弟,真有经营头脑。
辛苦他一个,幸福全师门。
他这次储物袋里有两千灵石可以花了。
都是三师弟给的,嘿嘿嘿( ̄??)
云峰决定去附近转悠一圈,看看坊市里有没有新奇食材,都来上一点儿。
身为厨修,勤勤恳恳修炼,他一天不落。
出来一趟,还在为后面的修炼挑选食材,勤奋如他啊。
刚走没几步,云峰就与一位光头阿爷擦肩而过。
他的视线在阿爷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对方穿着华丽的色彩斑斓的蓝色长袍。
这背影有点眼熟啊。
见人远去,云峰也继续往前面热闹的街道走去。
街上晃悠的大多是筑基期修士,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也有独来独往的身影。
大家穿着各异,有裹着拖地的黑色斗篷,兜帽压得极低,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也有人穿着清凉,露出精壮富有力量感的臂膀。
云峰沿街慢走,路过一家用灵植提纯精粹的铺子,停下脚步。
铺子里摆着数十个琉璃瓶,瓶中装着不同颜色的灵植精粹。
他拿起瓶子挨个闻了闻…… 直到铺子老板脸上的不耐烦快要绷不住,才买下两瓶最合心意的,转身离开。
这灵植精粹可直接服用。
他打算带回去,加入糕点里,或是揉成小丸子,吃一口就能满口花露香,正好给大家换个口味。
这边云峰慢悠悠转悠。
另一边的黎清晏,忙得手上动作快过他施法结印的速度。
摊位前围满了人,他收灵石收到手都酸了。
看着储物袋里亮晶晶、圆滚滚的灵石。
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就在他笑得最欢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我的孙子哎!”
收灵石的黎清晏手一僵。
啥???
谁孙子?
之前跟他讨价还价套近乎的人,说他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喊他孙子?
这礼貌吗?
要是给一万灵石,也不是不能喊这么一声。
黎清晏想着,一抬头,看到一个眼睛中蓄满泪水的光头老人。
这……还是挺礼貌的。
“阿爷。”
光头老人,也就是黎清晏的阿爷黎老。
一眼扫过摊位上的兽毛和一锅灵禽蛋。
“吼” 的一声哭出来,声音心疼:“早就说了你别留在万法峰,这都造了什么孽,遭什么罪。”
“这玩意儿也能拿出来卖?你现在立刻跟我走,不能尽干些骗人的玩意!”
黎老刚才远远就听见黎清晏喊“八阶妖兽毛发”。
旁人或许看不破,他会看不清楚?
这顶多是三阶食铁兽的毛。
不,这就算是炼气期修士也能看得出来,哪怕是眼瞎,感受气息也能感受出来。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这孙子究竟练了什么巧舌如簧的本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黎老转头看向围在摊位前的人,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这些人也是,这么轻易就被骗了,发现被骗后不会来群殴他孙子吧?
嗯,看了一圈,他都能打过。
在场众人速度也赶不上他。
要是孙子被群殴,他还是带着土遁逃离吧。
总不能卖假货,还把人给打一顿吧。
周围人接收到这个眼神,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是把他们当白痴看了?
过分了哈,谁看不出来这兽毛普通啊。
第一个说那是八阶兽毛的谢秋玉,讪讪一笑。
这小小插曲,已经见过大风大浪的她丝毫不慌。
谢秋玉拿起一缕兽毛,无视老人怪异的打量,说道:“八阶的毛发,坚硬如铁,实属罕见,没有数百灵石都买不下,好,我花八百灵石买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御剑而来,他还没平稳呼吸就道:“数百灵石哪够?绝对买不下来,这等珍品,至少得一千灵石,我出一千灵石。”
好巧不巧,他御剑而来带动了风,那‘坚硬如铁’的毛发就随风飘啊飘。
黎老瞪大眼睛。
你们瞧瞧,睁大你们的眼睛瞧瞧。
什么叫坚硬如铁啊!
我的天哎,就普普通通的三阶食铁兽毛发,竟被吹成了这样。
黎老看向黎清晏的眼神,复杂,除了复杂,还是复杂。
他一向正直的乖孙,怎么变成了这个德行。
肯定是万法峰那些不着调的人,将他乖孙带偏了。
黎老强压下想掀翻摊子的冲动,咬牙道:“走,跟我回去。”
黎清晏有点懵,事情发展太快,他思路还没跟上。
这会反应过来,立马从锅里捞起一个当归蛋,三两下剥去蛋壳,直接往黎老嘴里塞。
遇到质疑怎么办,用实力征服,先来尝一尝他大师兄煮的当归蛋。
怕阿爷噎着,黎清晏还细心将鸡蛋分成两半。
热乎的鸡蛋入口,甜、甘甜。
淡淡药香,甜味被衬得愈发浓郁,吃完竟让人精神一振。
趁着黎老愣神的功夫,黎清晏赶紧在识海里传音:“阿爷,你先等我一会儿,这事我待会跟你好好解释,千万别拆我台。”
黎老嚼着当归蛋,心里的火气消了些,这鸡蛋倒真不一般。
直到他看到那姓谢的女修,竟以三千灵石的价格,买走了摊位上一颗平平无奇的月蚀兽乳牙。
周围人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看好戏模样,黎老的额角一跳。
他的乖孙哎,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坊市的人又是怎么了?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