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苏瑶心底激起千层浪。她指尖微微发颤,握着楚墨的手不自觉收紧——母亲当年的遭遇竟藏着这般惊天秘密,而她直到今日才知晓真相。
“皇后与苏柔母亲的阴谋,后来如何了?”楚墨替苏瑶稳住情绪,声音沉稳地追问。他知道此刻苏瑶满心都是震惊,需要有人冷静地梳理线索,避免遗漏关键信息。
老者放下茶杯,指节分明的手在桌沿轻轻摩挲,像是在回忆久远的往事:“当年周兰把证据交给我保管,让我务必等她女儿长大后再转交——她怕自己的孩子太小,扛不住这桩阴谋背后的风险。可没等我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听说周兰回京城后没多久,就‘突发恶疾’去世了。”
“恶疾?”苏瑶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我娘明明是积劳成疾,怎么会是……”话到嘴边,她忽然顿住。儿时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母亲去世前几日,曾偷偷抱着她哭,说“瑶儿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父亲当时红着眼眶,却不肯多说半句母亲的病情。原来那些反常的细节,都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老者叹息着点头:“周兰当年是被皇后暗中下了毒,对外才谎称恶疾。她回京城前特意叮嘱我,若她遭遇不测,就让我把证据收好,等你有能力自保时再给你——她怕你年纪小,拿到证据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
楚墨眉头拧得更紧,追问:“那您手里的证据,现在还在吗?”
“在。”老者起身走到竹屋角落,移开一个旧木柜,从墙洞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木盒。他把木盒放在桌上,推到苏瑶面前:“这里面有周兰当年在宫里记下的账本,还有皇后与苏柔母亲来往的信件,上面都有她们的字迹和印章,足以证明当年的阴谋。”
苏瑶颤抖着打开木盒,里面的纸张虽已泛黄,却依旧保存完好。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落款是“皇后萧氏”,收信人是“苏夫人”——正是苏柔的母亲。信里清晰地写着“待太子羽翼丰满,便除去萧珩,扶持贤侄上位”的字句,字迹娟秀却透着狠戾。账本上则记录着皇后暗中调动宫中银两,资助苏柔母亲娘家扩充势力的明细,每一笔都标注着日期和经手人。
“原来如此……”苏瑶眼眶泛红,手指抚过母亲留下的字迹,心里又痛又恨。母亲一生温婉善良,却因撞破阴谋惨遭毒手;而她这些年,竟一直以为母亲是正常病逝,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张夫人在一旁听得心惊,忍不住开口:“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怎么会做出这种谋逆之事?还有苏柔的母亲,她身为丞相府的二夫人,怎么敢勾结皇后?”
“苏柔母亲本就野心勃勃,觉得自己的女儿比苏瑶更配得上太子,又想让娘家沾光,自然愿意跟皇后合作。”老者解释道,“至于皇后,她一直不满先帝立萧允为太子,觉得萧允性格软弱,不如她娘家的侄子有出息,便想暗中换了储君。”
楚墨拿起一封信仔细查看,忽然注意到信尾的日期:“这封信是二十年前写的,可萧珩和苏柔谋反是去年的事,中间隔了这么久,皇后的阴谋为何到去年才实施?”
“因为先帝当年对皇后有所提防,一直暗中派人盯着她的动向,皇后不敢轻举妄动。”老者回忆道,“后来先帝驾崩,萧允登基成为新帝,皇后觉得时机成熟,就联合苏柔、萧珩一起谋反——她以为萧允软弱,容易控制,却没想到萧允早就被苏柔蛊惑,竟愿意跟着她们一起冒险。”
苏瑶忽然想起苏柔死前的模样——当时苏柔被押赴刑场,还在大喊“我不甘心”,原来她从出生起,就被母亲和皇后当成了争夺权力的棋子。可即便如此,苏柔也不该害她和母亲,更不该谋逆叛国。
“这些证据,现在该如何处理?”苏瑶看向楚墨,眼神里带着询问。她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朝堂动荡,必须谨慎行事。
楚墨沉吟片刻,道:“皇后早已在去年的谋反案中被赐死,苏柔母亲也已病逝,这些证据虽不能再追究她们的罪责,却能还周绣娘一个清白。明日我就把证据呈给陛下,让陛下下旨为周绣娘平反,追封她为‘贤德夫人’,也让天下人知道她的冤屈。”
苏瑶点点头,心里稍稍安定。母亲一生清白,终于能沉冤得雪,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老者看着两人,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当年周兰还说,她在百绣斋留下了一块‘同心绣帕’,帕子上绣着她和你父亲定情时的纹样,里面藏着一个关于丞相府的秘密。她怕你日后在丞相府遇到危险,让你务必找到那块绣帕。”
“同心绣帕?”苏瑶愣住,“我从未听说过这块绣帕,百绣斋的林绣工也没提过。”
“那块绣帕被周兰放在了百绣斋的密室里,只有用她留下的绣针才能打开密室的机关。”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根小巧的银质绣针,递给苏瑶,“这就是周兰当年留下的绣针,针尾刻着‘兰’字,你拿着它去百绣斋,就能找到密室。”
苏瑶接过绣针,只见针尾果然刻着一个小小的“兰”字,针身光滑,显然是母亲常用的物件。她握紧绣针,心里满是感激:“多谢老人家告知这些事,若不是您,我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母亲的冤屈。”
“我只是遵守对周兰的承诺罢了。”老者摆摆手,“你们若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栖霞山清静,我不想被外界的纷扰打扰。”
几人起身向老者道谢,随后离开了竹屋。走出竹林时,张毅拉着苏瑶的衣角,小声道:“王妃,刚才那位老爷爷说的话,我好多都听不懂,但是我知道,王妃的娘亲是个好人,对不对?”
苏瑶蹲下身,摸了摸张毅的头,笑着点头:“对,我娘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楚墨看着苏瑶温柔的模样,伸手揽住她的肩:“别太难过,周绣娘若是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还有能力为她平反,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瑶靠在楚墨怀里,轻轻“嗯”了一声。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母亲的冤屈即将昭雪,而她和楚墨的生活,也会像此刻的阳光一样,一直温暖下去。
回到京城后,楚墨立刻让人把从老者那里拿到的证据整理好,次日一早就呈给了陛下。陛下看完证据后,勃然大怒,当即下旨为周兰平反,追封她为“贤德夫人”,还下令将皇后和苏柔母亲的罪行昭告天下,让百姓知晓她们的真面目。
丞相府里,苏瑶得知消息后,特意去了母亲的祠堂。她把陛下的圣旨放在母亲的牌位前,轻声道:“娘,您看,陛下已经为您平反了,您的冤屈终于洗清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生活,也会照顾好父亲和祖母。”
祠堂外,楚墨静静地站着,看着苏瑶的背影,眼神温柔。他知道,苏瑶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而他们的幸福生活,也会因此更加安稳。
几日后,苏瑶想起老者提到的同心绣帕,便带着青黛去了百绣斋。林绣工见苏瑶来了,连忙迎上来:“王妃,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林绣工,我想问你,百绣斋是不是有一间密室?”苏瑶开门见山地道。
林绣工愣了一下,点头道:“是有一间密室,是当年周绣娘亲自设计的,说里面放着她重要的东西,还叮嘱我们不能随便打开。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快忘了密室的位置了。”
“你带我去看看。”苏瑶拿出那根银质绣针,“我有打开密室的钥匙。”
林绣工跟着苏瑶来到百绣斋的后院,指着一间堆满绣线的储藏室道:“密室的入口就在这里面,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苏瑶走进储藏室,仔细观察着四周。墙壁上挂着许多旧绣架,地上堆着几个旧木箱。她想起母亲喜欢在绣品里藏秘密,便走到一个挂着莲花绣品的墙面前,用绣针轻轻戳了戳绣品上的莲花花蕊。
“咔嗒”一声,墙面忽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小小的密室入口。青黛和林绣工都惊呆了,没想到密室的机关竟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苏瑶走进密室,里面不大,只有一张木桌和一个木柜。她打开木柜,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块绣帕——帕子上绣着一对鸳鸯,周围环绕着缠枝莲,正是母亲和父亲定情时的纹样。
苏瑶拿起绣帕,轻轻展开,发现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苏”字,另一角则绣着一个“楚”字。她心里一动,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母亲当年在嫁给父亲之前,曾与楚墨的母亲是好友,两人还约定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夫妻。原来这块同心绣帕,不仅藏着母亲和父亲的情意,还藏着两家的约定。
“王妃,您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林绣工在门口轻声问道。
苏瑶把绣帕小心翼翼地收进锦盒,点头道:“找到了,多谢你。”
离开百绣斋后,苏瑶带着锦盒回了王府。楚墨见苏瑶回来了,连忙迎上来:“怎么样,找到同心绣帕了吗?”
苏瑶笑着点头,把锦盒递给楚墨:“你看,这就是母亲留下的同心绣帕,上面还绣着我们两家的姓氏。”
楚墨打开锦盒,看到绣帕上的纹样和字迹,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我们的缘分,早在父母那一代就注定了。”他拿起绣帕,轻轻放在苏瑶的手上,“这块绣帕,你要好好收好,这是我们两家情谊的见证。”
苏瑶点点头,把绣帕放进自己的首饰盒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祖母说最近孤儿院的孩子缺过冬的衣物,我们不如让人多做些棉衣送过去,再给他们添置些被褥。”
“好啊。”楚墨笑着道,“明日我就让人去准备布料和棉花,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孤儿院看看那些孩子,他们肯定很喜欢你。”
苏瑶开心地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喜欢这种平淡而温暖的生活,有楚墨在身边,有家人的陪伴,还能为需要帮助的人做些事,这样的日子,就是她一直向往的幸福。
几日后,苏瑶和楚墨一起去了孤儿院。孩子们见苏瑶来了,都围了上来,有的拉着她的手,有的给她看自己画的画。苏瑶笑着蹲下身,跟孩子们一起玩耍,还把带来的糖果分给他们。
楚墨站在一旁,看着苏瑶温柔的模样,心里满是欣慰。他走到孤儿院的院长身边,道:“院长,以后孤儿院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会让人尽力帮忙。”
院长连忙道谢:“多谢王爷和王妃对孩子们的照顾,有你们在,这些孩子真是太幸运了。”
苏瑶和楚墨在孤儿院待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离开。坐在马车上,苏瑶靠在楚墨的肩上,轻声道:“今天真开心,那些孩子都好可爱。”
“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楚墨摸了摸苏瑶的头发,“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带他们来这里,让他们学会帮助别人。”
苏瑶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她抬头看向楚墨,眼底满是爱意。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有楚墨在身边,她就能一直拥有这样的幸福。
回到王府后,青黛连忙迎上来:“王爷,王妃,丞相府派人来说,老夫人想请你们明日回府吃饭,说是有要事跟你们说。”
“好,我们明日一早就过去。”苏瑶点头道。
次日一早,苏瑶和楚墨带着礼物去了丞相府。老夫人见他们来了,连忙让人摆上饭菜。吃饭时,老夫人忽然道:“瑶儿,楚墨,我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最近我身体越来越差,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有个孩子,也好为丞相府和王府延续香火。”
苏瑶脸颊一红,低头不语。楚墨握住苏瑶的手,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放心,我们会努力的,一定会让您早日抱上曾孙。”
老夫人开心地点头:“好,好,我等着那一天。”
饭后,苏瑶陪着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老夫人拉着苏瑶的手,轻声道:“瑶儿,你母亲要是还在,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一定会很开心的。她当年最疼你,总是说你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苏瑶眼眶泛红,点头道:“我知道,娘要是还在,肯定会喜欢楚墨的。”
“楚墨这孩子,稳重可靠,对你又好,你没选错人。”老夫人笑着道,“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互相扶持,别让我担心。”
苏瑶点点头,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离不开母亲的庇佑,离不开老夫人的疼爱,更离不开楚墨的陪伴。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瑶和楚墨的生活依旧平淡而幸福。他们偶尔会去别院小住,感受山间的宁静;偶尔会去孤儿院看望孩子,给他们带去温暖;偶尔会陪老夫人吃饭聊天,尽一份孝心。
这日,苏瑶正在王府的花园里绣花,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青黛连忙扶着她:“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瑶摇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恶心。”
楚墨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紧张地问道:“瑶儿,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可能就是最近天气凉,有点着凉了。”苏瑶笑着道。
可接下来的几日,苏瑶总是觉得恶心,还经常犯困。楚墨担心不已,不顾苏瑶的反对,请来了太医。太医为苏瑶诊脉后,笑着对楚墨和苏瑶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这是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苏瑶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眼底满是惊喜。她抬头看向楚墨,发现楚墨也在看着她,眼底满是激动。
“我们有孩子了?”苏瑶声音颤抖地问道。
“是,我们有孩子了。”楚墨紧紧抱住苏瑶,声音里满是喜悦,“瑶儿,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老夫人得知苏瑶有喜的消息后,连忙派人送来许多补品,还特意叮嘱苏瑶要好好休息,不许再做绣花等费神的事。丞相府的人也都很高兴,纷纷送来礼物,为苏瑶庆祝。
苏瑶的孕期过得很安稳,楚墨对她更是呵护备至,几乎每天都陪着她散步,给她读诗,还亲自为她下厨做她爱吃的饭菜。苏瑶看着楚墨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会让他们的幸福生活更加圆满。
十个月后,苏瑶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楚墨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楚念瑶”,意思是永远想念苏瑶。
老夫人抱着曾孙,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好,我们楚家终于有后了,瑶儿,你立了大功了。”
苏瑶躺在床上,看着楚墨和孩子,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里,她会和楚墨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让他成为一个善良、勇敢、有担当的人;她会和楚墨一起,孝敬老夫人,照顾家人;她会和楚墨一起,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直到永远。
百绣斋里,林绣工看着苏瑶送来的喜帖,笑着对伙计们道:“王妃真是个有福之人,不仅为自己的母亲洗清了冤屈,还嫁给了王爷,现在又有了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伙计们纷纷点头,都为苏瑶感到高兴。
栖霞山的竹屋里,老者看着远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知道,周兰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她的女儿不仅过得幸福,还为她报了仇,洗清了冤屈。
苏瑶和楚墨的幸福生活,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在岁月的长河中,缓缓展开,永远不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