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凌翔接近冯少,暗中调查冯家的时候,化名为林小雨的朱雨玲和周子豪也有了进一步发展。
周子豪的求婚比林小雨预计的来得还要快。
认识两个月后,在青溪镇唯一一家西餐厅里,周子豪单膝跪地,举着一枚钻戒,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求婚。
餐厅里的其他顾客开始起哄,服务员甚至准备好了香槟。
林小雨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大,做出一副惊喜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这个表情她练习了很久,在出租屋那面裂了缝的镜子前。
小雨,嫁给我好吗?周子豪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我会让你幸福的。
林小雨的视线从钻戒上掠过,迅速估算着它的价值——大概两万左右,不算太大,但在青溪镇这种地方已经是相当奢侈了。她眨了眨眼,挤出一滴恰到好处的泪水。
我......我愿意。她轻声说,声音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餐厅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周子豪激动地将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然后站起来紧紧抱住她。林小雨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闻到他身上古龙水混合着汗液的味道。
太好了!我爸妈一定会很高兴的!周子豪在她耳边说,他们一直催我结婚,看到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小雨在心里冷笑。她早就调查清楚了,周镇长家底丰厚,在镇上有多处房产,还在县城投资了几家工厂。
而周子豪作为独子,是这些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我有点害怕,她抬起头,做出忐忑不安的表情,你父母会不会嫌弃我是外地人?家里又没什么钱......
怎么会!周子豪斩钉截铁地说,我爸说了,只要我喜欢就行。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我们家不缺钱,不在乎女方家条件。
林小雨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算计。这正是她想听到的。
离开餐厅时,周子豪搂着她的腰,不停地向遇到的熟人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林小雨温顺地依偎在他身边,扮演着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角色。
回到周子豪给她安排的住所,镇中心一套两居室的公寓,林小雨立刻甩掉高跟鞋,瘫在沙发上。
演戏比体力活还累人。她转动着手上的钻戒,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按照青溪镇的风俗,订婚需要给女方彩礼。这是她计划中的关键一步,拿到钱后立刻消失。
她已经在邻省物色好了下一个落脚点,新的假身份证也准备好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子豪发来的信息:宝贝,我已经告诉我爸妈了,他们想明天晚上见你,在家吃饭。
林小雨皱了皱眉。她本想尽快拿到彩礼走人,避免与镇长夫妇过多接触。但拒绝显然会引起怀疑。
好的,我很期待见到叔叔阿姨!她回复道,末尾加了个爱心表情。
放下手机,林小雨走到浴室,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三个月的小镇生活让她晒黑了些,眼角也出现了细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起以前在高级美容院做护理的日子。
快了......她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
第二天傍晚,林小雨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条素雅的浅蓝色连衣裙,周子豪说过他妈妈喜欢蓝色,化了淡妆,头发也特意洗过吹得柔顺光亮。
周子豪来接她时,眼睛一亮:你今天真漂亮。
林小雨羞涩地笑了笑:第一次见叔叔阿姨,当然要打扮得体一些。
镇长家是一栋三层小楼,带一个小花园,在青溪镇算是豪宅了。进门时,林小雨注意到门框上方的摄像头,不自觉地低了低头。
爸,妈,这是小雨。周子豪兴奋地介绍道。
周镇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微胖,眼睛小而锐利。
他打量林小雨的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周太太则显得和蔼许多,热情地拉着林小雨的手问长问短。
餐桌上,周镇长问了几个尖锐的问题:林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个人来青溪镇?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小雨早有准备,流畅地说出编造的故事:父母早逝,在农村由奶奶抚养长大,奶奶去世后到城里打工,经朋友介绍来青溪镇找工作......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周太太同情地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周镇长似乎没那么容易打动:子豪说你们准备结婚?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林小雨心跳加速,机会来了。她放下筷子,做出忐忑不安的样子: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结婚前男方要给女方家彩礼......
多少?周镇长直截了当地问。
一般是四五十万......林小雨小声说,然后急忙补充,但我知道这个数字可能太高了,可以商量的。
她故意说得吞吞吐吐,显得很不好意思。这是她研究过的策略,开高价然后,让对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四五十万嘛,也还好。周太太说。
周镇长出人意料地平静:不算多。我有个朋友嫁女儿,收了六十多万彩礼。
林小雨内心狂喜,但表面上更加局促:我...我没什么嫁妆可以带过来...所以这个数字可以再谈...
不用谈了。周镇长一挥手,就五十万。我们周家娶媳妇,不能让人说闲话。
晚餐后,周子豪送林小雨回家时兴奋不已:看吧,我就说我爸妈会喜欢你的!
林小雨靠在他肩膀上,柔声说:你爸妈真好...我从来没感受过这种家庭的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雨一边假装筹备婚礼,一边暗中为逃跑做准备。
她以给老家亲戚报喜为由,要到了周子豪的身份证复印件,办理了几张以他名义的信用卡。
又以买结婚用品为由,陆续从周子豪那里了三四万现金。
周子豪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带她去了家族在县城的工厂参观。林小雨表面上对工厂表现出兴趣,实则暗中记下了工厂的位置、规模和运营情况,因为这些都是潜在的钱源。
等我们结婚后,爸爸说可以把这家工厂交给我管理。周子豪骄傲地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小雨假装惊喜,心里却在计算工厂的价值。
一天晚上,周子豪带她去见几个朋友。酒过三巡,男人们开始高谈阔论。
林小雨安静地坐在一旁,耳朵却竖得老高。
听说最近上面查得严,你爸那边没问题吧?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问周子豪。
能有什么问题?周子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都打点好了。
还是小心点好。另一个男人压低声音,邻县的老王前几天被带走了,据说牵扯到一笔几千万的款子......
林小雨的手一抖,酒杯差点掉在地上。几千万?看来周家的工厂也不算干净!
小雨,你怎么了?周子豪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她勉强笑了笑。
回家后,林小雨辗转难眠。如果周镇长真的涉及那笔钱,那么她可能无意中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但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周家的钱来得不干净,她拿走一些也不会有人敢声张。
第二天,周镇长叫她去家里一趟。林小雨忐忑不安地走进书房,发现周镇长正在看一份文件。
他头也不抬地说。
林小雨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缘,心跳如鼓。
听说你昨天对工厂很感兴趣?周镇长终于放下文件,锐利的目光直视她。
是...是的。林小雨结结巴巴地回答,子豪说以后可能会交给他管理,我想提前了解一下......
你很聪明。周镇长突然说,比子豪聪明多了。
林小雨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保持沉默。
五十万彩礼我已经准备好了。周镇长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子豪的生日。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危险:我希望你知道,在青溪镇,没有人能骗我们周家的钱。
林小雨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强装镇定:叔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没什么。周镇长突然又恢复了和蔼的表情,只是提醒一下,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离开镇长家,林小雨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她不确定周镇长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那张银行卡实实在在地在她口袋里。五十万,足够她重新开始了。
回到公寓,林小雨又开始思考。她原本计划今晚就离开,但是周家的钱比她想象的要多,那她为什么不借着这个假身份骗取更多的钱财再离开?
这时门铃响了。林小雨透过猫眼看到是周子豪,她赶忙开门。
宝贝,想我没?周子豪一进门就抱住她,我爸说把彩礼给你了?
嗯...林小雨勉强笑了笑,叔叔人真好。
那当然!周子豪兴奋地说,对了,我有个好消息!我爸同意我们下个月就办婚礼!他连酒店都订好了!
这么快?她试探着问,不用再准备准备吗?
有什么好准备的?周子豪不以为然,我爸说越快越好。他还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呢!
什么惊喜?
现在不能说。周子豪神秘地眨眨眼,反正你一定会喜欢的。
当晚,周子豪留宿在林小雨的公寓。等他熟睡后,林小雨悄悄起身,拿出藏在床底下的备用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计划有变,延后收网。
发完短信,她删除了记录,回到床上。周子豪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在她腰上。林小雨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周子豪时,他在公共洗衣区那副真诚的样子。
一丝愧疚闪过心头,但很快被理智淹没。别傻了,她对自己说,他喜欢的只是你编造出来的林小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