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玲坐在冯氏集团会客室的真皮沙发上,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扶手。窗外阳光明媚,照在她新做的水晶指甲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三天了,自从冯少去过芳菲花店后,他就再没接过她的电话。
朱小姐,冯总请您进去。秘书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朱雨玲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走进冯少的办公室。冯少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西装笔挺,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冯少,朱雨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柔媚又自信,我们得谈谈花店的事。
冯少慢慢转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哦?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完了。
没有完。朱雨玲走近几步,香水味在两人之间弥漫,我改主意了。不仅要花店,我还要你帮我还清债务。
冯少的眉毛微微挑起:债务?
三百万。朱雨玲直视着他的眼睛,对你来说不过是小数目。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冯少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朱雨玲刚坐下,冯少突然笑了:朱雨玲,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
这不是勇气,是交易。朱雨玲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海滨项目的完整账目备份,还有一些......有趣的邮件往来。三百万,很划算。
冯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着那个小小的U盘,眼神阴鸷:你这是在玩火。
我只是想活下去。朱雨玲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颤抖,那些高利贷......他们上周在我家门口泼了红漆。冯少,对你来说这钱不算什么,但对我......
冯少突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朱雨玲面前。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朱雨玲困在双臂之间:如果我答应你,他的呼吸喷在朱雨玲脸上,带着威士忌的气息,你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吗?
朱雨玲的心跳加速,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英俊而危险的脸,点了点头:只要你帮我这一次,U盘和所有备份都归你。
冯少直起身,整了整领带:好。三天内钱会到你账户。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
朱雨玲如蒙大赦,抓起包包快步离开。门关上的瞬间,冯少脸上的伪装彻底崩塌。他抓起酒杯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
贱人!他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是我。准备动手,就这几天......对,要看起来像意外。
朱雨玲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了。冯少的妥协让她既兴奋又不安,太顺利了,不像他的风格。
她踢掉高跟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打开电视试图分散注意力。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朱雨玲点开,差点摔了酒杯!
照片上冯少站在芳菲花店门口,面带微笑地看着什么。第二张照片更让她血液凝固:冯少的手机屏幕特写,壁纸赫然是凌菲整理花束的侧影!
不,不可能......朱雨玲的手指颤抖着放大照片。冯少什么时候拍的?他为什么要把那个贱人的照片设成壁纸?
她疯狂地回拨那个号码,却提示是空号。是谁发来的?目的是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冯少对凌菲的兴趣远超她的想象。如果冯少真的看上凌菲,朱雨玲不敢往下想。
红酒瓶已经空了一半,朱雨玲的脸颊发烫,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抓起钥匙冲出门去,甚至忘了换下居家拖鞋。
芳菲花店已经打烊,但二楼还亮着灯,那是凌菲的住处。朱雨玲躲在马路对面的树影里,死死盯着那扇窗户。
突然,窗帘上闪过一个人影,接着是第二个——更高大的男性轮廓。
冯少?朱雨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不对,那个轮廓更健壮,像是......凌翔?
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查看凌菲的社交媒体。最新一条状态是半小时前发的:老哥来送夜宵,幸福!配图是一盒小龙虾和两双筷子。
朱雨玲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她竟然在担心冯少和凌菲?她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花店和那三百万!
但那张壁纸照片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冯少从未用她的照片做过壁纸,一次都没有。
凌晨三点,朱雨玲仍坐在黑暗的客厅里,脚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既然冯少靠不住,那她就自己动手。
她拨通了通讯录里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阿彪?是我,对,好久不见。有笔生意找你,绑架,但不伤人……对,就明天!
挂断电话,朱雨玲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扭曲的微笑。
凌翔欠她的,何止一家花店?他欠她一段感情,一个未来,一个摆脱债务的机会。既然冯少靠不住,那就让凌翔亲自偿还!
第二天中午,凌菲像往常一样提着外卖回到花店。她刚推开后门,一块浸满药水的布就捂住了她的口鼻。挣扎只持续了几秒,她的身体就软软地倒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动作快。朱雨玲从阴影处走出来,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按计划进行。
两小时后,凌翔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但接通后传来的却是朱雨玲的声音:
凌大队长,好久不见啊。
凌翔的血液瞬间凝固:朱雨玲?我妹妹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别紧张,菲菲在我这儿做客呢。朱雨玲的声音甜得发腻,她很好,暂时。不过要想她平安回家,你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疯了!这是绑架!凌翔压低声音怒吼,同时示意同事追踪电话信号。
一百万。朱雨玲干脆地说,就当是你欠我的彩礼钱。
你明明知道我和你没关系了!
是调查?是任务?朱雨玲冷笑,所以我的感情就活该被践踏?凌翔,一百万对你来说不算多。给你三小时准备现金,否则......电话那头传来凌菲模糊的呜咽声。
别伤害她!凌翔的声音几乎破碎,钱我会准备,但我要确认菲菲安全。
聪明人。朱雨玲笑了,一小时后我会发一段视频给你。记住,别报警,否则你妹妹那张漂亮的小脸可就保不住了。
电话挂断了。凌翔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同事摇摇头:时间太短,追踪不到具体位置,但信号源在城东工业区附近。
凌翔深吸一口气:帮我准备一百万......不,我自己来想办法。
废弃的化工厂里,凌菲被绑在一把金属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她的额头有一道血痕,但眼神依然倔强。朱雨玲站在她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美工刀。
别这么看着我,朱雨玲用刀尖轻轻划过凌菲的脸颊,没有用力,但足以让凌菲绷紧身体,要怪就怪你哥哥。他玩弄我的感情,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凌菲发出含糊的声音,眼中充满愤怒。
想说话?朱雨玲撕开胶带的一角。
你疯了!凌菲咳嗽着说,我哥从来没有……
闭嘴!朱雨玲一巴掌甩在凌菲脸上,你们兄妹都一样,高高在上看不起人!她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来,给你哥报个平安。
视频拍完发送,朱雨玲走到窗边查看外面的阿彪。
这个曾经的夜总会保安是她的朋友,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但现在他看起来有些不安。
不是说好不伤人吗?阿彪低声说,那姑娘额头都流血了。
少废话!朱雨玲厉声道,钱到手你拿三成,够你逍遥半年了。
阿彪欲言又止,最终走到门外抽烟去了。
一小时后,凌翔的短信来了:钱已备好,送到哪里?
朱雨玲指示他到化工厂后门,只能一个人来。她让阿彪去后门守着,自己留在凌菲身边。
但事情没有按计划发展。五分钟后,一声闷响从后门方向传来,接着是阿彪的惨叫。
朱雨玲还没反应过来,仓库的门就被踹开了,凌翔举着枪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
不许动!警察!
朱雨玲本能地抓住凌菲作为人质,美工刀抵在她脖子上:别过来!否则我划花她的脸!
凌翔停下脚步,示意同事也停下:朱雨玲,冷静点。你要的钱我带来了。他举起一个黑色手提包,放了我妹妹,你可以拿着钱走。
你骗我!朱雨玲尖叫,你说过不报警的!
我没报警,凌翔慢慢向前移动,他们是恰好跟我一起来的。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朱雨玲的手在发抖,刀尖在凌菲脖子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你毁了我的人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彪突然从后面扑向朱雨玲:够了!这活我不干了!
朱雨玲被撞得一个踉跄,美工刀划过空气。
凌翔抓住机会冲上前去,一把拉过凌菲,同时一脚踢向朱雨玲的腹部。朱雨玲摔倒在地,被随后赶上的警察制服。
菲菲!你没事吧?凌翔急切地检查妹妹的伤势。
我没事,哥......小心!
凌翔转身太晚——阿彪不知何时捡起了朱雨玲掉落的刀,正向他刺来!凌翔勉强侧身,刀锋还是划过他的左臂,鲜血顿时浸透了衬衫。
一声枪响,阿彪应声倒地,是凌翔的同事开枪了。
凌菲挣扎着想扶住突然跪下的凌翔。失血让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叫......救护车......凌翔艰难地说,随即眼前一黑,倒在了妹妹怀里。
当凌翔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消毒水的气味。医院。他试着动了动,左臂传来剧痛。
别乱动,伤口会裂开。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凌翔转头,看到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查看输液瓶。她约莫二十八九岁,瓜子脸,眉眼如画,但表情严肃,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江...医生?凌翔注意到她的胸牌:江蔼霞主治医师。
江医生简短地应了一声,继续记录病历,失血不少,但没伤到动脉。静养两周就没事了。
我妹妹......?
在外面做笔录,一点皮外伤,比你强多了。江医生终于看了他一眼,刑警队长亲自涉险救人,很英勇,也很愚蠢。
凌翔苦笑:当时没得选。
从来都有得选。江医生合上病历本,你运气好,我刚好下班路过那里。再晚十分钟送医,就不是缝几针这么简单了。
凌翔这才明白是这位医生救了自己:谢谢您,江医生。
不必。江医生转身走向门口,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再来查房。
门关上了,凌翔长舒一口气,思绪回到朱雨玲身上。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是债务逼的?还是他的欺骗伤她太深?无论原因如何,现在她面临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病房染成橘红色。凌翔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江医生那双冷静而清澈的眼睛——像一泓秋水,平静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