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打着手电，刚到李桂香院子门口，她家屋门就拉开了。
李桂香迎上来，把人往屋里拽，“怎么才来。”
“要不是我看见你家来人，我就找你去了。”
屋里杜超穿着个老头背心坐在凳子上，拿着镜子给自己脖子涂药。
即使脸上缠着绷带，还能看出来疼的龇牙咧嘴的。
“得亏没事。”李桂香没上手帮杜超，让他自己弄。
杜超这时候听见声音了，把屁股下的凳子递过来，“来，坐这，陆旷没事了吧。”
秦巧梅打了声招呼，“谢谢，他没事儿了。”
陆旷伤没有杜超严重。
李桂香在一旁给杜超使眼神。
杜超识趣，“行，那你们忙。”
起身拐去熊姥姥那屋了。
李桂香还紧张兮兮的把门挂上了，生怕杜超回来。
“你先坐。”李桂香嘴上招呼着秦巧梅，然后转身去翻地上的柜子。
她家地上有两个柜子，秦巧梅看了下，都是布料。
很快，李桂香就把布料拿出来了。
是用白布包起来的。
“这是她提供的料子，好料子，做那衣服我都觉得可惜了。”
李桂香打开白布。
一打开，昏黄的灯光照在上面，微微反着光。
秦巧梅看了一眼，“丝绸？”
“这个是老软缎，以前皇帝穿的。”
“现在早就不产了，这些都能算得上古董了。”
“知青让你做的衣服？”秦巧梅摸着手上的布料，又软又滑，还是浅粉色，她不知道什么是老软缎，但摸着确实是很舒服。
农村里没有，那只能是城里带进来的。
“对，这些知青……”李桂香没否认，只摇摇头，又珍惜地摸了摸手上的老软缎。
接着往下说了。
“这些知青找我家做衣服的不少。”
都是城里的半大的孩子，刚从校园出来，哪会做衣服。
最多就衣服破了自己缝补一下。
最开始来的时候衣服妥帖的样子早就不见了，现在走在路上穿的衣服也跟农民的大多一样了。
秦巧梅没接话。
这些她都知道。
李桂香的言外之意她也知道。
“她什么要求。”秦巧梅问。
“她说要好看一点的，说增加什么情趣……”李桂香有点难以启齿，但秦巧梅懂了。
“这个料子其实适合做旗袍和长裙。”
但布料很少，只够做贴身衣物。
肚兜李桂香已经做过了。
这个……
“你给我拿个纸笔吧。”
秦巧梅问李桂香要东西，既然知道知青穿这个面对的对象是男人，那就好办了。
她画了个丁字裤和改良版的背心。
后背是系上的，没有肩带，脖子上也是系着的
一扯就松了。
她画工不算差，以前上班就是这方面的牛马，几笔就勾勒出来了。
她把纸递过去，李桂香看完，下一秒，一下子把纸塞进屁股下，惊道，“你这么大胆！”
秦巧梅：？？？
她理解错了吗？
李桂香看秦巧梅有点迷惑的表情，有点颤巍巍的把纸从屁股下抽出来，“你……”
你了半天。
最后蹦出来一句，“你还说是你男人行，分明是你行。”
“这衣服我穿上，我估计早怀了。”
“没想到你是开放派。”
李桂香一连三输出。
秦巧梅：“……”
她在说什么胡话。
秦巧梅干巴巴地问，“行不？”
“太行了。”
见李桂香这个样子，秦巧梅怕她再说些什么，让李桂香误会。
连衣服的细节都没说。
但李桂香却已经有了心思，拿着纸在上面接着画，一边画嘴上也不停，“你看把这里开个洞怎么样……这样就可以看见……”
秦巧梅：“……”
其实你也挺行。
秦巧梅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多了。
这边李桂香也改完了。
甚是满意。
还对着光照了照。
丝毫没有了刚刚的羞涩。
她把纸收好，从兜里掏钱，两块钱。
递给秦巧梅。
“这么多？”秦巧梅有些诧异。
“不多……她给的多，正好你今天来了，我还想跟你商量个事……一个赚钱的事。”
李桂香把东西收好，要说其他的，这时候房门被拉了一下，李桂香止住话头，扬声问，“谁啊。”
屋外安静了几秒，男人的声音响起，“秦巧梅在这吗。”
李桂香跟秦巧梅眨眨眼睛，“你家男人来了。”
她把东西塞回柜子，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个东西塞到秦巧梅手里，又对秦巧梅眨眨眼睛。
“这是什么？”
“好东西，回去看。”
李桂香把门拉开，看见男人站在门外，拿着个手电。
比她高了差不多半个身子。
这男人，说来接就接她。
男人冷冷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没进屋，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秦巧梅。
刚刚李桂香的眼神，让秦巧梅本能的把东西往背后藏，不让陆旷看。
结果秦巧梅这个举动，反而让男人又多看了秦巧梅一眼。
“那我走了。”
男人站在门口是无声的催促，正好事情也都办完了，秦巧梅站起身，跟李桂香打招呼。
旁屋的杜超听见声音也拉开门。
熊姥姥戴着老花镜正在剪样子。
“熊姥姥，我们走了啊。”
“唉。行。”熊姥姥挑了眉头看一眼，招呼了一声又低下头。
“陆旷，你啥时候上工啊。”
队里给两个人休息的时间了。
就是没说休息多久。
“端午之后吧。”
杜超点点头，一想自己脸上这伤口就疼，“我估计不行，得养一个月，幸好没伤到眼睛，能看得见了，你说咱俩咋就那么倒霉呢，我这张脸都毁了。”
陆旷低头看了一眼，杜超脸上缠着纱布，晚上看着还挺吓人，陆旷收回视线，“好好养着，眼睛没事就行。”
李桂香嘴也没闲着，拍了拍秦巧梅放衣服的兜，因为装了东西有点鼓鼓的，“送你的谢礼，回去好好看看，准有用……”
秦巧梅：“……”
总感觉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几句话的功夫，就到院外了。
秦巧梅和陆旷往家走，杜超锁院门。
“粽子包完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
“那正好回去煮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拿着手电跑过来，晃两个人，嘴里焦急的喊着，“陆旷陆旷，你家是不是有板车，快借我用用！”
“我媳妇儿摔了一下，流血了……”
男人已经跑近了，秦巧梅这才看清，是小李的丈夫。
小李摔到了？
陆旷也皱了下眉，看清了来人，“张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