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和梁回舟他们俩终于赶完进度了。
他们俩这几天累的要死,今天早上吃饭都没起来。
秦巧梅把饭热在锅里,碗筷收拾好,两个人就往供销社走。
陆旷昨天晚上回来跟她说,赵正章寄信过来了。
现在陆旷已经不需要秦巧梅帮着读了,自己完全看得懂,但还是把信给她了。
信上说那边已经安顿好了。
房子就住的以前大队的,自己带的粮够吃,还感谢他们俩送的猪肉,帮了他大忙。
原来那次送陆丰的那个乡里的人,回去就跟领导反映了赵正章家里的情况了。
乡政府,一打听,就知道咋回事了。
看赵正章一个人,就想着给他牵红线。
“我争取了丽萍丽芳俩人的意见,她俩说过几年就嫁人了,有个人在我身边也好。”
这就是两个姑娘都同意了。
赵正章拎着猪肉去下的聘礼。
信上没多说女方是什么样的,只说也是离婚的。
再就是说不办婚礼了,两个人直接领证。
秦巧梅看到这笑了。
庄赤平和赵正章结婚那时候都没扯结婚证,到头来赵正章还是头婚。
虽说赵正章不办婚礼,但她和陆旷结婚的时候,人家也是出钱出力。
还关照陆旷这么多年,结婚出了彩礼,还送板凳,临走的时候还送了两套衣服过来,他们俩就不能没有个表示。
这也是为什么庄赤平设计秦二,秦家没有上门追究的原因。
那是秦爸的原话,“人得学着感恩,况且也得到了教训。”
只是秦家不追究,但碍不住庄赤平作妖,还有其他的破事,让赵正章忍无可忍,闹成了现在这样。
“买点什么给赵叔寄过去,要不送被面吧。”
秦巧梅一边走一边商量着陆旷。
现在这年头结婚送礼都讲究的实在,这又离得远,只能送一些好邮寄的,不然秦巧梅就打算请木匠打一套八仙桌呢。
“你做主就行。”陆旷没有意见,问了个别的,“家里还有棉花票吗,要是钱够,咱们做条薄被子。”
慢慢的天越来越热,他们俩只有冬天盖的大厚被。
不过又要买拜师礼,又要买被面,秦巧梅还要买其他东西,要是在换棉花,做被子,他怕秦巧梅手里的钱不够,又改口,“实在不行把我之前换下来的那个棉被重新弹一下。”
他那床被子虽然烂,但是把棉花重新弹一床能勉强做个双人薄被子。
秦巧梅懂他的意思,但也睨了他一眼,上次张哥说存私房钱的事,陆旷虽然承认了,但回家却也没给她。
虽说给不给她,她不是很在意,但要说心不痒痒还是有点假。
但她也想得开,日子是自己过的,而且陆旷已经把大部分钱给她了,日常上工的工分也都记在一个本子上。
现在这时候,工分就可以算是一家的全部积蓄了。
这已经比她以前设想的种种好太多了。
秦巧梅记得自己一开始想要嫁给陆旷要的是什么。
不涉及父母搭伙过日子的婚姻。
一切都如她想的,陆旷的父母相当于一个摆设,秦家的父母兄弟也不是极品。
最后她驳了陆旷的话,“钱够,而且今年咱俩都上工,缺什么少什么都能置办起来。”
两个人并肩走着,陆旷只能看见秦巧梅的脑瓜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这份期盼让陆旷常年冷峻的脸庞柔和下来,“嗯。”
供销社人很多,今天也不例外,买什么都要排队。
两个人商量一番,打算分头行动。
秦巧梅买被面,陆旷去买拜师用的东西。
秦巧梅给陆旷20块钱,还有几种票,“买六彩礼吧,毕竟是你第一次拜师傅。”
六彩礼顾名思义就是六样东西。
有的人家也有四彩礼一说。
而且有讲究,送礼不能送奇数。
一般六彩礼包括烟两条,酒两瓶,茶两罐、糕点两盒、水果两样,最后一样就是红包了。
徒弟很少是富裕人家的孩子,这个红包也就是意思一下,很小的一个,图个吉利。
秦巧梅还在排队,陆旷就已经拎着东西回来了。
“这么快?”
“嗯,那边人少。”
这些东西经常买的人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自然就快。
“我这估计还要等会。”秦巧梅问陆旷,“咱们买牡丹的还是买鸳鸯的,或者图喜庆买红喜字的?”
如果一般新婚夫妻结婚,肯定就买红双喜的,但赵正章和这个新婶子,前头都有一段婚姻。
这时候好像还有说法,头婚红,二婚粉。
还真不容易买到合适的。
牡丹最合适,粉中夹着红,平常人家用的最常见的布料。
果然陆旷想也没想,“牡丹吧。”又问,“布票够吗?”
“够啊,结婚之前你给我的布票我都还留着,现在用的还是我妈陪嫁给我的那几尺呢。”
陆旷那时候可是给她送了将近40尺布,而且结婚民政局还给发了16尺布呢。
到他们了。
秦巧梅扯着牡丹花的被面,让售货员扯两个双人被的被面。
布料这边还是郑秀负责,看陆旷的时候永远鼻孔朝天。
但赵正章的事,大家伙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郑秀虽然瞧不上陆旷,但也可怜秦巧梅,给她还多放了两寸。
16尺布票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16尺布票陆旷要攒多久。
秦巧梅说了谢,让郑秀再帮忙扯点白布。
“做什么用?”
白布因为工艺简单还未染色,是现如今最便宜的布料,也是最常用的布料。
被里和夏天的衣服都是用这种,简单透气。
一尺布票能换两尺白布。
其实按照秦巧梅的理解,就是棉布,纯棉的那种。
“单人被里的,扯两个。”
郑秀看了陆旷和秦巧梅一眼,没说什么,就要开始扯布。
结果陆旷伸手扯住白布,抿抿唇,“怎么不扯双人的。”
秦巧梅一愣,以为他觉得单人的不够他盖。
不过陆旷少说得有一米八,正常的单人被对他来说可能还真不够盖。
秦巧梅转头对郑秀说,“那单人被里帮我多扯一尺,另一个正常扯就行。”
陆旷的那个被多个三十几厘米肯定够了。
要是盖双人的有点浪费了。
陆旷默了一下,宽大的手掌攥着布,不让郑秀扯。
郑秀翻着白眼,“你买不买,这事不都媳妇做主,你松开。”
郑秀扯着白布,一下子还没扯回来,嘴角的嘲讽刚要勾起,陆旷就说,“我是说只买一条双人被里。”
只买一条,那不就是得两个人盖一个?
还是说陆旷怕热,夏天不用盖?让她一个人盖大被?
秦巧梅还是觉得双人被划不来。
被她看着,陆旷还是面不改色,“双人的省布料,夏天还要做衣服,咱们手里的票和钱都不多,现在都用了,下半年就没得用了,而且你不是说要给江天他们俩做一身衣服吗?”
“没事。”秦巧梅说,“江天他们把布票给我了。”
陆旷微微愣了一下,“他们有布票?”
“对啊,他们从家里带的,江天没有,梁回舟带来十几尺呢,他家里说他正长身体,这一去不知道几时回, 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帮我多扯五尺布,我到时候做衣裳。 ”
陆旷:“……”
陆旷眼睁睁地看着秦巧给了布票交了钱,扯了两条单人被里,“再去买几双鞋底,和几包醋和盐,咱俩明儿就去邮局把东西邮过去,在包两斤糖果吧,这天气估计不会化。”
陆旷没说话,一直抿着唇。
他现在也不是很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