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市中心那场四兽齐出的骚乱被平息后,影界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城市迎来了久违的、近乎诡异的平静。没有新的异能兽袭击报告,没有大规模失踪事件,连能量波动都变得微乎其微。但这种平静,反而让ERp基地内的众人更加警惕,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而我们的主角王道,在这片宁静(或许只是对他来说)的背景下,依旧顽强地、持之以恒地扮演着“倒霉蛋”的角色。
“哐当!”
“哎哟喂!”
训练室内,王道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刚才因为试图高难度空翻(地脉之灵建议的感知训练)结果莫名其妙扭到、继而摔了个结实屁股墩儿的部位。
“我说老地啊,”他对着空气(实则是意识沟通)抱怨,“你这训练方案是不是有点问题?我怎么感觉我这倒霉劲儿不仅没缓解,还朝着更清奇的方向发展了?”
“主上,您多虑了。” 地脉之灵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如果石头能笑的话),“这只是您重新适应力量、协调肉身与灵魂过程中的正常‘波动’。毕竟,您当初承受的可是近乎陨落级别的创伤。”
提到这个,王道来了精神,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椅子坐下,一边在心里追问:“对了,你老说创伤创伤,到底啥时候我这倒霉体质能好?总不能一辈子走路踩狗屎、打架先摔跤吧?”
地脉之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语句:“彻底修复您本源所受的道伤,非一朝一夕之功。当您能在此界站稳脚跟,并初步融合其他平行宇宙的‘半身’,收回您昔日散布力量的一半左右时,此等表象自会消除。”
“一半?!”王道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扯到伤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我现在打个强化版的魔鹿兽都费劲,找回一半力量?那得猴年马月?”
“而且,” 地脉之灵继续投下“重磅炸弹”,“您目前所接收到的前主记忆与战斗本能,不过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啥?还有更多?”王道眼睛瞪圆了,“为啥不一次性给我?来个醍醐灌顶,直接神功大成多好!”
“因为您……太弱了。” 地脉之灵的语气无比坦诚,坦诚得有点伤自尊,“超脱者的传承,哪怕只是记忆碎片,也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资讯洪流与规则碎片。以您如今的灵魂强度与肉身载体,强行接收更多,唯一的结果就是——‘砰’。”
它甚至模拟了一声轻微爆炸的音效。
王道:“……” 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无法反驳。
但他随即想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一个他一直隐隐担忧却从未问出口的问题。他收敛了脸上玩笑的神色,语气带着罕见的认真:
“地脉之灵,如果我找回了所有力量,融合了所有‘平行身’,到了那一天……我还是我吗?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比如……你口中的那个‘前主’?”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穿越已经够离奇了,如果再被一个古老强大的存在“覆盖”掉自己的意识和人格,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意识海中,地脉之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王道以为它不会回答了。就在他准备放弃时,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贯穿了万古时空的郑重:
“主上,您始终是您,而非‘他’。‘他’是起点,是根源,是无数可能性坍缩前最璀璨的烟花。而您,是烟花迸溅后,穿越无尽时空,落入此间的一颗火星。您会承载‘他’的因果,拥有‘他’的力量,明悟‘他’的过往,但您走过的路,经历的事,塑造的意志,都属于您自己。您不是在变成‘他’,您是在成为……更完整的‘您’。”
这番话有些玄奥,有些绕口,但王道听懂了核心意思——他不会消失,他依然是自己,只是会变成一个知道得更多、力量更强的自己。
这个答案让他长长舒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虽然还有疑惑,比如“更完整的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至少确定了不会人格覆盖。
“那就好,那就好……”他拍了拍胸口,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去医疗室找点跌打药酒。
然后——
“噗通!”
他毫无预兆地被自己刚才坐歪的椅子腿绊了一下,再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靠!”王道趴在地上,欲哭无泪,“所以这倒霉催的体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刚才关于存在与意识的哲学思考,瞬间被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和现实的窘迫所取代,抛到了九霄云外。
地脉之灵在他意识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既是对主上这顽强倒霉属性的无奈,也是对他那“记打不记疼”的乐观(或者说心大)感到一丝……欣慰?
毕竟,能在这等压力和多舛命运下依旧保持(某种程度上)本心,或许,这正是“他”选中这缕灵魂,或者说,这缕灵魂之所以能成为“主上”的原因吧。
日常的搞笑依旧,但变强的种子和对自己道途的认知,已在他心中悄然埋下。只待风雨再来时,破土而出,迎战那来自异界的猎杀者与影界更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