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环震动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身体还不舒服。胸口闷,呼吸有点疼。刚才练了三十次收玉盒,太累了。我坐在蒲团上,手按在肚子中间,那里空空的,像没力气。
风雷鹰还在房梁上站着,翅膀收着,眼睛闭着。突然,它的铜嘴动了,传出鲁班七世的声音:“空间不稳,一次别超过三秒。”
我点头,把纸折好,放进药囊。
刚想继续休息,耳环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警告,是感应。洞天钟能感觉到外面的灵力变化,特别是有恶意的那种。我马上站起来,走到墙边打开暗格,拿出一瓶提灵散残粉,倒进嘴里。舌尖先甜后热,一股暖流慢慢散开。
我换上灰青色的道袍,把耳环往耳朵里推了推,确认它是开着的。然后开门出去。
巷子里没人,风吹着落叶转圈。我走西街,越靠近集市,人越多。还没拐过去,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各位同道听我说!最近有三个修士吃了‘玄冥丹’后经脉坏了,快死了!炼丹的人叫陈玄,他用邪器洞天钟炼毒丹,害人!”
是丹盟的人。
我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没露面。风雷鹰从袖子里飞出,贴着屋顶飞到人群上方。几秒后,我看到了画面——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石台上,胸前挂着三纹玉牌,是丹盟正式代言人。他身边没人保护,但周围围满了人。
程雪衣站在台前,抱着手臂,脸色很冷。
“你说他是毒丹,证据呢?”她问,“有没有验尸报告?有没有毒分析?你亲眼看到人死了?”
那人冷笑:“人证就在眼前。”
话刚说完,一个穿灰袍的修士走出来,手捂着肚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全身发抖。他跪在地上,声音沙哑:“我……我吃了他的丹……现在五脏像在烧……救我……”
人群开始乱了。
有人喊:“真是毒丹!” 也有人说:“我就说不能信那些没门派的散修!”
程雪衣盯着那人的手腕,忽然皱眉。她上前一步:“你吃了几颗?什么时候吃的?经脉坏的症状是什么?说清楚!”
那人抬头看她,眼神闪了一下,又低下头:“三颗……三天前……我……记不清了……”
我不等了。
从阴影里走出来,脚步不急,但每一步都很稳。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我走到石台前,停下,看着那个“中毒”的人。
他不敢抬头。
我从腰间拿下一瓶丹药,扔过去。瓶子在空中划了一道线,啪地落在他面前。
“这是解毒丹。”我说,“你现在吃下去,要是真中毒,三秒就能缓过来。不吃,就是假的。”
他不动。
围观的人也开始怀疑。有人小声问:“怎么不吃?” 另一个说:“要是真快死了,哪会犹豫?”
我蹲下,靠近他。右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扣脉门。心跳正常,气血弱但不乱。这不是中毒,是装的。
更重要的是,我用洞天钟扫他身体,发现一丝淡淡的香味——和昨天抓的那个探子身上的味道一样,是合欢宗的迷情香。
我站起来,从药囊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扔到台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胭脂色的香囊碎片。
“这东西,是从昨晚被我抓住的合欢宗探子身上找到的。”我看向丹盟代言人,“你带来的‘受害者’,体内也有这种香味。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证人,会有魔道妖女的东西?”
全场安静。
程雪衣立刻说:“丹盟勾结合欢宗,栽赃别人?你们怕陈玄抢生意,就演这种烂戏?”
人群炸了。
“合欢宗的香?” “丹盟和魔道有关系?” “那家伙根本没中毒!”
丹盟代言人脸色变了。他想走,可几个在我这儿买过丹药的散修已经围上来。
“我上个月断了两根肋骨,吃了他的丹,三天就好了,哪有毒?” “我妹妹练功走火入魔,也是靠他的丹稳住心神,你说他是毒师,那你来赔命?”
他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声音不大:“你们想压我,可以。用实力打,我不怕。但用这种下作手段,拿别人当棋子,只会让人看清你们的脸。”
他终于开口:“你别得意!洞天钟是禁物,私自用天地灵力,违天道!你不配拥有它!”
我笑了。“那你说,谁配?你们丹盟?拿去锁库房,当成控制别人的工具?”
没人说话。
我知道他们怕什么。不是毒,不是邪器,而是我能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洞天钟能让药效更强,失败更少。我不靠丹盟,也能炼出好丹。我没背景,却活得比谁都强。
这才是他们恨我的原因。
我转身要走,程雪衣跟上来。
“你还行吗?”她小声问。
我摸了摸耳环。“还行。”
“接下来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你。”
“让他们来。”我说,“我只做一件事——炼丹。谁挡路,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毒’。”
我们穿过人群往回走。巷口的风大了些。我抬头看屋顶,什么都没有。
但我知道,有人在看。
刚走到药房外的小院门口,耳环又轻轻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警告。
是感应。
我停下,抬头。
屋顶瓦片有些错位,像是被人踩过。一道浅痕从屋檐拉到屋脊,很细,几乎看不见。
有人来过。
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