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春生已经醒了,像个小尾巴一样搬比她还高的一堆书跟在连术后面。
“真的需要这么多吗?”
“嗯。”
“撑不住了!”
“嗯。”
“(?д?; )”
“嗯。”
她现在是孤立无援了,刚醒就没找到邱锦,科亚特告诉她邱锦不要她了,她一哭,连术把科亚特匡匡一顿揍。
然后就被拉过来做苦力。
“?”
春生看不清路,只感觉突然一轻。
“走吧。等会……有些事要问你。”
“你回来了!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д?; )”
“?谁说的?”
“小鱼儿(?д?; )”
“……………”
科亚特后脊一凉,总感觉大祸临头。
放下文件,邱锦开门见,山道,“我没找到你之前,你为什么没去找那些感染体?”
“?”
“我没有……”
“打不过???”
“啊?”
“啊??!!”
丈巫明显比邱锦惊讶多了,走过去扶住春生的肩膀,“你,打不过?你?”
春生点点头,“我打不过它们,它们也不敢接近研究院。”
“啊?!”丈巫还是不敢相信,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春生不止一次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特别是把邱锦拉回来,她会打不过?怎么可能?
“它们欺负你了?”
春生低头,没回答邱锦。
欺负,确实是欺负了。
她最初苏醒的时候确实去找过感染体,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她,那个时候她刚刚苏醒,身体并不属于自己,只能服从那份牵引。
她走了很久,久到世界失色。
久到看见了一个椅子。
那东西没什么特殊的,半棵树削出来的椅子。
躯干尽毁,树皮上倒是生机勃勃。
她畏惧了,挣脱了那种牵引的畏惧。
所以她逃了。
逃回那个休眠舱。
“春生?春生!”
“啊!怎么了?开饭了吗?”
“回答我,为什么没去找感染体?被排斥还是什么?”
“我……去过。”
丈巫微微握起拳头,她很想不去想些不太好的东西,比方说卧底什么的,她不想怀疑一个帮助过她们的……感染体也好,神?……也好。
“那为什么?”
看着春生有些在发抖,邱锦走上前搂住她轻轻拍拍,他已经怀疑过她了,在最开始那段时间,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他至少会在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前尽力相信她。
“我看到一棵被掏空的树……我害怕。”
“掏空的树……”邱锦想起来,之前有一次那个样子的春生说过他是窃贼之类的,那空洞的树……
“是因为我偷走了你的力量吗?”
春生意识深处针扎一样的疼,她知道的,她应该知道的。只是……她不在乎。
“……抱歉。”
他除了轻飘飘的道歉也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要把力量还回去?他没办法这样做,没办法让地面彻底沦陷。
同样的他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使用这份力量了。
春生在他胸口摇摇头,蹭的他领口都乱了。
“我头疼……”
“怎么回事?”
春生不语,只是越抱越紧。
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她,跪坐在地上,伏在一颗发光球上,眼神空洞。
“你……不对,是我……”
“去找吧。”祂开口。
“找什么?”
“找我们在研究院的时候就听闻过的那些。”
“我们……”
“我,你。虽然我们本为一体。”
“听不懂!”
“……也行。”
祂坐正,抱起那个发光球。看上去祂很喜欢这个东西。
“告诉他,我很愿意看到另一种可能。”
“啊?”
“我不介意……还是有一点点介意的。”
祂捧起那球,球的光芒愈盛。“这本来是一场不对等的筛选,我只是同意了弱势方获得平等的资格而已。他用不着愧疚。”
祂看着茫然的春生,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你就这样转述吧。”
光芒吞噬了春生,再次看清世界,是她熟悉的地方。
“春生?”
“我……?”
她要说什么来着?不管了,头很痛,先哭吧。
她哭的洒脱,哭的邱锦手忙脚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别哭……算了你哭吧,会好受一点吗?”
“我,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抱歉……”
邱锦已经把她持续性失忆也归因于他,只是他除了愧疚也只能愧疚。
春生盯着邱锦,邱锦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他知道他应该受审判诘问。
春生只是看着,看的邱锦几乎呼吸不过来。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大部分时间他都看不透春生,所以此刻才会煎熬。
春生只是看着,然后动了。
邱锦只感觉唇上冷冰冰的,是她一贯的体温。
感染体是不用呼吸的,虽然春生平时完全像一个正常人。
邱锦是完全的人类,他要窒息了。
“我们都要活下去。”
邱锦要提醒她可以松一会儿的时候,春生离开,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
他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回答,“我们当然会。”
春生摇摇头,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还要她,他,………”
“……嗯。”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丈巫不太理解,她理解不了春生的脑回路,更理解不了明显没听懂的邱锦在附和什么。
“我忘了(^~^)”
“……行。”
丈巫很想找到春生的负责人,然后把他揍一顿。
完蛋玩意儿搞得什么破事?!一个春生啥也不记得,一个科亚特也是记忆时有时无。
这种负责人就应该枪毙半小时。
“搞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祂,祂没生气的。”
“ta?”
“嗯……”
“算了算了,反正你不会背刺我们对吧。”
春生点点头,丈巫就离开了。
纠结这些不如想办法推进基地的升级,而且……她真的不觉得恋爱脑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干掉邱锦的事,她们可以“挟邱锦以令春生”。
“她在想什么啊?”
“嗯?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挟邱锦以令春生,啥意思?”
已经开始整理文件的丈巫猛然抬头,她怎么就忘了春生不是个普通感染体呢?“你不要偷听别人!”
“没事,还疼吗?”
春生摇摇头,又趴回去。
“真的不疼?”
回答他的只有春生的呼吸声,她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