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怎么了？”邱锦干脆顺手把笔记本拿给春生，“你也在那个研究院待过，是看得懂吗？”
“不是，我只是想到……好像想到还有一个基地，在海里。”
连术拿回笔记本呵呵一笑，“我进修那么多年，没听过什么海上基地。”
“真的有……”一阵恍惚，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又来了。
邱锦扶她躺好，问道“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什么？”
春生摇摇头，那种感觉像毒蛇缠绕，一寸一寸吞噬她的记忆。连术会意的回到医疗室查阅关于能有效清除别人记忆的研究资料，早些年这些东西很难找，但还好是乱世，总有些交易里能见到。
邱锦抱着她，他能感觉到她在颤抖。想逃却逃不开，所以在她小时候，还在当实验体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吗？他有点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春生？别想了！”
房间里污染值升高，终端开始报警，他试图唤醒她。但只是徒劳，他只好又开一次时隧门回到研究院遗址下的那个小房间。
房间剩余的能量大概在之前耗尽了，漆黑一片里只剩下她沉重的呼吸声。她又一次来到这片海，她能感觉到这片湖在呼唤她，邀她沉入，同化。
“不可能……”春生回过神，收回将要触碰到黑红色湖水的手，“不可能……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像是为自己打气，春生聊胜于无的喊了几句。
“回归……毁灭……失，控，……”湖水发出粘腻的声音，像是模仿人类语言一样吐出几个字，然后开始沸腾。春生不知为何好像能去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湖在说：她是不听话的造物，不听话的就要被毁灭重塑。
“春生！”
“啊！”
眼前雾气散去，那片湖不见了，只剩下邱锦近在咫尺的脸。
“我想变强。”
“你刚才怎么了？”
两个人同时出声，邱锦捂住她的嘴。“我先说，想变强可以，我可以带你去出任务。你先告诉我刚才怎么了。”
春生摇摇头，她还是记不清。“我不知道，只记得我必须变强，很强很强才可以。”
“我答应你。”
邱锦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她，把疑问暂时搁置。他之前就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在阻止她的记忆，刚才因为整个空间里只有春生身边一小块可以说是无病毒，他只能极力贴近她。所以他看到了，一片黑红色的湖，但也仅此而已。
“好点了吗？”
“嗯。”
邱锦尝试发动异能，果然失败了，但是他越是确定自己的心意，就越是不好意思再用那种方式恢复异能。他又不是什么大变态，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更不是满脑子只有那点事。
“不回去吗？”
春生虽然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身臭汗也是很难受的，遇到邱锦之前那段时间她天天脏兮兮的随地大小躺也不觉得什么，只是现在她就是很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尤其在他面前脏兮兮的。
“咳……”
春生心领神会凑上去，邱锦猛地后退，哐当一声撞铁墙上，到底是没躲开。
宿舍里空气都有别扭成中国结了，他们两个在那个小房间待了挺久，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刚回来连术就告诉他本来以为调去别的基地的玻尔小队居然又回来了，甚至常驻。烦躁的挠挠头，邱锦转身对上可怜兮兮的春生。
“怎么了？饿了？我……我去想想办法。”
春生摇摇头，“没有，只是你不理我。”
邱锦脑子嗡嗡的，她什么意思？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叫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责怪不理她？张飞会这样责备关羽吗？她肯定是爱而不自知，肯定的。
“咳，那个，我在想那几个人为什么会被安排在我们这里。”
春生有些好奇，凑到他旁边等他继续说。邱锦已经自我和解了，理所应当的搂着她。
“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们是直属，也不对，他们是议会培养的异能者小队。议会用来监视我们的人就在你天天抬头能看见的那几个空中舰艇里。我们跟他们关系不太好。”
邱锦搂住她深吸一口气，似乎要把郁结于心的这些事吐个干净。“我跟你说过吗？我们这些异能者都是接触过病毒的，撑过去了最初那段，没变成感染体，才获得了异能。灾难开始就一直飘在天上的那些人不可能产生天然的异能者。如果他们能稳定产出人造异能者，那我们现在的交易就完蛋了。唯一可用的水源被他们占据，土地被污染。”
“为什么不多接触……”
邱锦摇摇头，“刚开始试过，但是没用。他们说这是一次对人类的筛选，没人知道规则是什么。”
邱锦嗤笑一声，“自己为求长生，为求不切实际的力量带来的灾难，说成筛选。”
春生在他怀里蹭蹭，惹得他心痒痒的。“找麻烦就把他们打下来！”
春生说的认真，邱锦一愣。笑了笑，“那个只是监视我们用的，他们在宇宙空间站，打不到。”
“哦……他们为什么跟你做交易？”
“空间站想要模拟人类正常生存的环境需要能源，我们需要粮食。”
春生皱眉想了很久，目前没有紧急任务，邱锦就这样等着她。见她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才能想出来又补了一句。“晶核稳定转化成我们能使用的能源，这个技术只有他们有，获取晶核目前也只有异能者能做到。”
“我想明白了，所以他们想做出来你们，想吃独食！”
邱锦沉默，“嗯……吃独食啊……也是这么个理。”
春生感觉什么一闪而过，零碎的记忆消失比出现的快多了。但她就是觉得她想到那个沉在海底的基地有东西用得上。
“怎么了？”
“我……我只是觉得那个海底有东西用得上。但是我不记得了……”
邱锦扶着她，春生抬头看见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她在哪里见过来着？她想起来，那片湖，跟那个莫名其妙的“她”打完，湖面上她的倒影。湖水粘腻看不清她，只有她眼睛里发出的光。
春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