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锦摇摇头，脑子清醒了一些。每次来这里他都会想起那段经历，不存在怀念，没有人会怀念这种东西，那东西对他只是噩梦缠身而已。
邱锦看了一眼时间，他档期很紧的，还要去见见琳因。这时候加密通讯传来封邮件，层层验证后是一份资料，准确来说是邱锦的成绩单还要藏在层层叠叠间的，他“主动”参与敢死队的请愿书，明显是琳因对他的回应。
“看什么呢？”琳因大大方方出现，然后坐下来。
“没什么，会长还有这闲心？”
“我不是找你的，我姐姐呢？她怎么样？她在下面是不是被你们欺负了？”
琳因语气很冲，邱锦语焉不详的混了几句，把她气走了。
这就算是琳因告诉他，她的实力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他的成绩单可能是恶趣味，但是那份请愿书不是，那是议会藏起来的东西。
解决了琳因这边，邱锦起身离开，悄悄在阿格斯身上留了一颗种子，这样就算他不在也能听到两个人在说什么。琳因那边有诺伦，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邱锦准备四处走走了。
阿格斯扣着杯子边缘，按道理那个人应该是已经来了，但是他没有看到。
“到底是……”
模拟太阳的光线一寸寸扫过地面，照的阿格斯不太舒服。
这里的气温太正常了，完全没有地面那种前一天还烈阳高照，后一天就狂风暴雨。淅淅沥沥十几天之后又是高温，有些人扛不住的就这样死了，然后腐烂，引发一场小型瘟疫。
瘟疫当然不会小，只是死完了也就平息了。阿格斯握紧杯子，当初如果不是赫尔意外觉醒异能，他们两个也逃不出那个小据点。
那是灾难爆发后第三个月，阿格斯想了想又否定了，那个时候时间就已经没意义了。他带着赫尔辗转几个据点，大多数看到他带个孩子就立刻拒绝，避之不及。
好不容易落脚，据点里大多数是老弱病残，还有孤儿。他力气大，承担了大部分据点的体力活，就算是天气那样不定，他们也可以勉强生活。
但是老天爷显然不想让他们活，连续很久很久的大雨，雨水冲垮了早已无人维护的一段下水道，污水蔓延。
那个时候地面还不是完全的只剩下荒废的，破损的建筑。他们的据点还算保存完好，所有人往上走，躲避汹涌的污水。
但是躲避没意义，他们断水缺粮。饥饿，恐慌，和外界似乎没有尽头的大雨。有人说这是神罚，然后跳进污水中被冲走。有人说这是报应，躲在角落惶惶不可终日。
阿格斯呡了一口已经凉掉的饮料，很苦带酸，很像瘟疫前几天的空气。
已经因为大雨死掉了好几个人，尸体被扔进污水，顺着水流被冲走。一开始还会有人不忍，后来渐渐麻木，最后甚至开始期待自己的死亡。
那个时候赫尔就开始不理人了，整天待在角落。阿格斯没办法，只能护着她避开有些虎视眈眈的目光，死亡面前更多的是恶意，无法抑制的恶意。
冲突那天，那个恶心巴拉的人找其他几个人按住阿格斯，然后就要带走赫尔。
比他恶行先到的是报应。
角落里的老人突然开始呕水，渐渐的变成鲜血，然后倒下。
其他人惊惧之余，阿格斯挣脱那几个人抱走赫尔，他能感觉到赫尔在发抖，他只能逃离这个地方。
从七楼跳下去的感觉他现在也忘不了，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异能者了，之前总觉得没用的异能保了他们一命。
阿格斯抱着赫尔没命的跑，后面是那几个人在追。他重伤，肢体部分弯曲变形。这些亡命徒根本不去想他是怎么从七楼跳下去还能活的。
阿格斯不敢停下，他知道要出事了。那个老人的死亡过于诡异，那不是被感染，更像是他们已经忘记的，最初的那种病症。自从有了现在的病毒，很多人都会自动认为只剩下它。
他腿疼得厉害，又不敢停。他能感觉到断骨刺破了皮肤，他能怎么办，他不想死，至少不能死于这种东西。
那些人太恶心了，阿格斯藏好赫尔就回去准备同归于尽。再后来，他就失去的意识。醒过来附近只有被他拧断脖子的那些人和呆坐在他旁边的赫尔。
“哟，好巧。”虹雨等在旁边很久，利用嘛，当然是相互的，她也要观察对方值不值得她冒险。
“！”从回忆中抽身，那种刻骨铭心的寒意不减反增。“你……有事？”
“没事不能聊聊吗？我还挺喜欢你的。”
“……”
“咳咳，别误会。只是很少能在这种地方见到你这种人，你这种气质的人。”为了防止歧义，虹雨又补充了一下，她可不想还没开始就被当流氓甩掉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聊聊天不行吗？太孤僻可不好哦。”
“……”
很明显不行，但是虹雨铁了心要拿到那个东西。既然那个首领想让她看，那她就看。毕竟没有饵怎么钓鱼呢？猎人还是猎物总要到最后才能确定，她很愿意配合一下。
“算了，我也不绕圈子。说说地面现在怎么样。”
“你们能看到，问这些做什么？”
“……我问的是感染体，先遣队是成因不正，但也不全是酒囊饭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没了，你们给的感染体资料不对。”
“我们物资还要仰仗你们，没必要做这种事。”
“真的？”
阿格斯低头，他想这是一个机会，管它内容是什么，现在都顺着话给出去。
“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个。”
是一枚芯片，很普通，普通到烂大街，型号同批次数不过来的那种。
阿格斯手无意识的摊平，“没办法，地面只有这种低端货。”
“嗯……我知道了。”虹雨指使她的人工智能给她发消息。“哦？好吧，看样子今天不适合聊天。”
阿格斯没回答，起身就走。
等到他走远，虹雨才垮下脸。“装都不愿意装，真的还要跟他联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