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议帐内的烛火 “噼啪” 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拉在帐壁上,忽明忽暗。
王君廓捏着案上的舆图,指腹在浊族大营的位置反复摩挲,眉头皱得能夹碎铜钱:“浊族大军压境,粮草必然吃紧,可他们的粮道藏得深,贸然去袭扰,怕会中埋伏。”
帐内的将领们都沉默了。
周猛攥着腰间的刀柄,指节发白:“俺带人去!就算是龙潭虎穴,俺也能闯一闯!”
他性子急,见不得敌军在城外耀武扬威,可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参军拦住:“周将军,浊族护粮队肯定有黑幡在手,硬闯就是送死。”
我站在帐下,目光落在舆图角落标注的渭水支流上,心里的想法渐渐清晰。
之前斥候回报,浊族的粮草多从北方运来,要走一段渭水支流的陆路,那段路两侧是山,正好适合伏击!
“节度使,末将有一计。” 我上前一步,手指点在舆图上,“咱们不用硬闯,用‘声东击西’,诗战队在正面吸引注意力,陈校尉带精锐从侧翼绕过去,烧了他们的粮草!”
“诗战队?” 王君廓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疑惑,“他们刚训练好,能顶住黑幡的压力?”
帐内的将领们也纷纷点头,显然对这支新组建的队伍没底。
我回道:“诗战队的文气能循环流转,可抵挡一阵黑幡的影响。”
“到时候我们在谷口诵诗,引浊族护粮队的注意力,陈校尉趁机从后山绕过去,用火箭烧粮。”
“只要粮草一烧,浊族军心必乱,咱们就能争取喘息的时间!”
陈武猛地一拍大腿,站起来道:“俺看这计可行!俺带三百精锐,保证把他们的粮草烧得连灰都不剩!”
他眼神发亮,握着长枪的手都在兴奋地发抖,像极了现代打游戏时,终于等到主攻机会的队友,满是跃跃欲试。
周猛也急了,往前凑了凑:“那俺呢?俺总不能在城里待着吧!”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将军,你带一队人在城门接应,要是浊族有追兵,就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周猛这才满意地坐下,嘴里还嘟囔着 “总算有仗打了”,惹得帐内众人都笑了,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军议散后,校场上的气氛瞬间忙碌起来。
王二拿着他的《千字文》,正挨个教士兵认 生字,他教得认真,士兵们听得专注,连风刮过纸页的 “哗啦” 声都成了背景音。
我蹲在地上,帮陈武检查他的佩刀。
刀身磨得锃亮,映着夕阳的光,刀刃上还刻着 “守土” 两个小字。
“这刀跟着俺杀了三年敌,这次也得让它立个大功!” 陈武摸着刀身,语气里满是骄傲。
我抬头看他,他的盔甲上还沾着上午训练的汗渍,却一点也不在意,眼里只有即将出征的激动。
“夜里冷,多带件棉袄。” 我把一件叠好的棉袄递给他,那是城里百姓送来的,针脚有些歪,却透着暖暖的心意。
陈武接过棉袄,往肩上一搭,咧嘴笑了:“李兄放心,俺肯定活着回来,还得喝你酿的酒呢!” 他的笑声在夕阳下传得很远,简单却充满力量。
夜幕像一块黑布,慢慢盖住了陇西的夜空。
我们兵分两路,诗战队跟着我往渭水支流的谷口走,陈武则带着精锐绕往后山。
夜色里,只有士兵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咳嗽声,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白霜,踩上去软软的。
“祭酒,您说咱们的诗真能引开浊族?” 身边的一个小兵小声问,他叫赵小乙,才十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里的木板递给他:“放心,咱们的文气能护住自己,只要齐声诵诗,肯定能行!”
赵小乙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走到谷口时,远处隐约传来浊族护粮队的马蹄声。
我挥手让士兵们围成圆圈。
“都准备好了!” 我压低声音喊,“一听到马蹄声近了,就开始诵诗,声音要大,文气要聚!”
士兵们齐声应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浊族士兵的吆喝声。
我深吸一口气,大喊:“开始!” 话音刚落,诗战队的诵诗声就响彻谷口, 声音整齐有力,像惊雷滚过山谷。
淡金色的文气从士兵们身上飘出,在圆圈中间汇聚成一道光罩,把整个谷口都笼罩住了!
谷口的马蹄声突然停了。
一个浊族士兵的声音传来:“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挡我们的路!”
紧接着,几缕黑气飘了过来,那是黑幡的气息!
我心里一紧,大喊:“继续诵诗!文气别散!”
士兵们的声音更大了,光罩瞬间亮了几分,黑气刚碰到光罩,就像碰到烙铁似的,“滋啦” 一声化作白烟散了。
浊族护粮队果然被吸引了,马蹄声朝着谷口奔来。
我透过光罩往外看,能看到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火光在夜色里像一个个红点,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我心里默念,知道陈武他们应该已经到后山了,只要再拖一会儿,就能成功!
就在这时,后山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连谷口的光罩都被映得发红。
粮草燃烧的焦糊味顺着风飘过来,还夹杂着浊族士兵的惨叫声!
“成了!” 赵小乙兴奋地大喊,诗战队的士兵们也都欢呼起来,诵诗声里满是激动。
谷口的浊族士兵慌了,纷纷调转马头往后山跑。
我挥手让士兵们停住诵诗,光罩慢慢散去:“走,咱们去接应陈校尉!”
刚走出谷口,就看到陈武带着精锐往这边跑。
他的盔甲上沾着火星,脸上还带着黑灰,却笑得格外灿烂:“李兄!俺把粮草都烧了!没给你丢脸!”
可还没等我们高兴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
抬头望去,浊族大营的方向,黑幡的黑气突然暴涨,像一条黑色的巨龙,直冲云霄!
“不好!浊族在催动黑幡!”
我心里一沉,拉着陈武往回跑,“快回城里!黑幡要吸文气了!”
黑气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文气开始紊乱,连诗战队士兵身上的淡金色光都在摇晃。
周猛带着人从城门方向跑来,大喊:“李祭酒!浊族疯了!黑幡的吸力越来越大!”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手里的长枪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我们快要退回城里时,黑幡的黑气突然停住了!
紧接着,黑气开始剧烈翻滚,像一锅沸腾的水,还传来浊族将领的惨叫声!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远处的黑幡 。
怎么回事?黑幡怎么不吸文气了?
“快看!黑幡在反噬!” 张生指着黑幡大喊。
只见黑气中,几道黑色的闪电劈了下来,正好落在浊族的将领身上,那些将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作了飞灰!
周围的浊族士兵们慌了,有的转身就跑,有的互相推搡,军心大乱!
我突然明白了!
鱼玄机说过,黑幡以怨念为食,现在粮草被烧,浊族士兵们肯定心生怨念,这些怨念不仅没被黑幡吸收,反而让黑幡失控了!
“这就是黑幡的破绽!” 我激动地抓住陈武的胳膊,“怨念太多,黑幡会反噬!咱们找到破它的法子了!”
陈武也愣了,随即哈哈大笑:“俺就说跟着李兄有奔头!这下看浊族还怎么狂!”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欢呼起来,之前对黑幡的恐惧,此刻都变成了兴奋。
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映着脸上的笑容,连空气中的焦糊味都好像没那么难闻了。
回到城里时,王君廓已经在城门等我们了。
他看着我们身上的风尘,又看了看远处还在翻滚的黑气,感慨道:“李白,你又立了大功!要是没有你,咱们这次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指着身边的陈武、周猛和士兵们:“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拼出来的。”
夜里的校场上,士兵们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夜袭的事。
王二教赵小乙认《千字文》里的新字,陈武和周猛在角落里喝酒,笑声传得很远。
我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渐渐平息的黑气,心里却没有放松。
虽然找到了黑幡的破绽,但浊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崔家会不会趁机搞鬼?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渭水的湿气,城墙上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场仗,我们赢了一局,但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只是此刻,看着城里的万家灯火,听着士兵们的笑声,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心。
只要我们一起拼,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月光洒在城墙上,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的黑幡虽然还在,却没了之前的嚣张,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夜色里喘息。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浊族,崔家,你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夜色渐深,陇西的夜,却因为这场胜利,多了几分温暖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