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官道的碎石,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口。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破怨灵阵时耗损太大,手臂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半截衣袖。
可我不敢停,远处白马驿的轮廓在夜色里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火把的光在晃动,像鬼火一样,透着股不祥的气息。
“祭酒,等等俺!” 身后传来赵小乙的喊声。
他骑着马追上来,手里还提着一杆长枪,脸上沾着些尘土,“周将军已经去调城门守军了,俺怕您一个人有危险,就跟过来了!”
我回头看了眼小乙,这孩子眼里满是焦急,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心里暖了暖,却还是皱着眉:“这里危险,你不该追过来的。”
“俺不!” 小乙梗着脖子,把长枪握得更紧,“您说过,咱们边关兄弟要同生共死!您去前面拼命,俺怎么能躲在后面?”
“再说了,俺的枪法您还不知道?就算打不过,帮您挡两刀总没问题!”
他这话带着少年人的执拗,让我没法再拒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快了马速:“好,那你跟紧我,不许乱跑。”
白马驿终于近在眼前。
这地方本是往来官员歇脚的驿站,此刻却被叛军围得水泄不通。
火把的光把驿馆的墙壁照得通红,隐约能看到里面有身影在晃动,还有相王那尖细的声音在喊:“都给本王守好了!谁敢放李白进来,本王砍了他的头!”
我勒住马,目光扫过叛军的阵型。
大概有两百多人,个个手持兵器,文气里透着浊族的戾气,显然是和之前的刺客一路货色。
驿馆门口,相王正用匕首抵着武则天的后背,另一只手举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符文,应该是用来控制这些叛军的。
“相王!你把陛下放了!” 我握紧手中的剑,催马往前踏出一步,声音在夜色里传开,“你要是敢伤陛下一根头发,今天这白马驿,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相王看到我,先是一惊,随即又狂笑起来:“李白?你还真敢来!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本王的人?”
“看看这周围,都是本王的亲信,还有三镇藩王的军队马上就到,你和这个女人,今天都得死!”
他说着,匕首又往武则天的后背送了送。
我看到武则天的肩膀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我,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
她在等机会。
“相王,你勾结浊族,劫持陛下,意图谋反,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我故意拖延时间,目光飞快扫过叛军的阵型,寻找突破口,“那些被你用邪术控制的士兵,还有被你害死的寒门学子,他们在天有灵,也不会放过你!”
“遗臭万年?” 相王脸色扭曲,“本王要当皇帝!”
“只要当了皇帝,史书怎么写,还不是本王说了算?”
“至于那些寒门学子,他们的命贱如草,能为为本王的大业牺牲,是他们的福气!”
这话像一把刀,扎在我的心上。
胸口的文气瞬间翻涌起来,手臂上的伤口疼得更厉害,可我却感觉不到了。
只有愤怒,像烈火一样烧遍全身。
那些寒门学子,他们只是想读书,想为大唐效力,却被相王当成练阵的材料,死得不明不白!
“你这个畜生!” 我大喊一声,催马往前冲。
赵小乙紧随其后,长枪一挥,挑飞了两个冲上来的叛军。
可叛军太多,我们刚冲出去几步,就被围了起来。
弯刀砍过来,带着风声,我用剑格挡,文气在剑身上流转,发出 “嗡” 的声响。
“祭酒,俺帮您!” 小乙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可他毕竟年纪小,力气不足,渐渐有些吃力。
我看着他被叛军逼得连连后退,心里一急,想冲过去帮忙,可自己也被三个叛军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就在这时,驿馆里突然传来武则天的声音,清亮而坚定:“相王,你以为凭这些废物,就能困住朕?”
我抬头看去,只见武则天突然弯腰,手肘狠狠撞在相王的肚子上。
相王惨叫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
武则天趁机挣脱,捡起匕首,转身就往驿馆外跑。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相王捂着肚子,气急败坏地喊。
叛军们顿时慌了,纷纷转身去追武则天。
这是机会!
我心里一喜,可刚想冲过去,却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刚才的打斗又消耗了不少文气,手臂上的伤口流血更多,视线都有些模糊。
相王的叛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冲上来,武则天虽然挣脱了控制,却还是被叛军围在中间,情况危急。
不能再等了!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文气都提到了胸口。
脑海里浮现出《正气歌》的字句,从 “天地有正气” 到 “时穷节乃见”,每一个字都像一团火,在我心里燃烧。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我睁开眼睛,声音响彻整个白马驿,金色的文气从我的身上爆发出来,像一轮烈日,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夜色。
文气在空中凝聚,慢慢形成了一道道人影。
第一个人影穿着铠甲,手持长枪,紧接着,又一道人影出现,穿着长袍,手里握着一卷书......
叛军看到这些虚影,吓得连连后退,手里的刀都掉在了地上。
虚影举起长枪,声音洪亮如雷:“尔等逆贼,竟敢劫持君主,勾结异族,今日某家便取尔等狗命!”
手握书卷的虚影也开口了,声音带着凛然正气:“尔等若敢再助纣为虐,休怪某家无情!”
虚影们手持诗词化作的兵器,朝着叛军冲了过去。
长枪一挥,就挑飞了十几个叛军;
书卷展开,文气化作利刃,割破了叛军的阵型。
叛军们彻底慌了,有的扔下兵器就跑,有的跪在地上求饶。
武则天趁机冲出重围,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色的印信,高高举起:“朕乃大唐女帝!京畿卫戍部队何在?速来护驾!”
印信在空中发出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是京畿卫戍部队!
为首的将领看到武则天,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参见陛下!末将接到信号,特来护驾!”
“好!” 武则天把印信递给将领,“给朕下令,包围白马驿,不许放跑一个逆贼!”
“遵旨!” 将领接过印信,转身下令。
士兵们立刻散开,把白马驿围得水泄不通。
叛军们见大势已去,跑得更急,可刚跑到驿馆门口,就被卫戍部队的长枪挡住,要么被擒,要么被杀。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是周猛!
他带着边关的士兵冲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哈哈大笑:“这些逆贼,看他们还敢不敢作乱!”
“周将军,你来得正好!” 我指着还在负隅顽抗的相王亲信,“快带人去帮忙,别让他们跑了!”
周猛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人冲了上去。
他带来士兵都是边关回来的,个个勇猛善战,很快就把剩下的叛军清理干净。
我喘了口气,刚想下马,却看到相王还在驿馆里,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疯狂地吟诵。
“李白!你别得意!” 相王的声音带着疯狂,文气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黑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驿馆。
“就算你召唤出众多虚影又怎样?本王的《篡国赋》,能吞掉所有的文气!今天,本王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垫背!”
黑色的雾气朝着我冲了过来,带着腐蚀性的气息。
我刚想调动文气抵抗,却感觉刚刚唤出的虚影靠了过来,他们的文气融入我的体内,让我瞬间充满了力量。
“相王,你的《篡国赋》,不过是邪术罢了!” 我举起手中剑,金色的文气在剑身上流转。
“我的《正气歌》,能净化一切邪祟!今天,我就要替那些死去的寒门学子,替边关的兄弟,讨回公道!”
我催马冲进驿馆,手中剑一挥,金色的剑气直劈向相王。
相王的黑色雾气想要抵挡,却被剑气瞬间劈开。
《篡国赋》的文气在《正气歌》面前,像冰雪遇到太阳一样,瞬间融化。
“不!不可能!” 相王不敢置信地大喊,想要后退,却被一尊虚影拦住。
虚影长枪一挥,挑飞了相王手里的书,另一尊虚影上前,一把抓住相王的衣领,将他按在地上。
“相王,你谋反弑君,勾结异族,罪大恶极!”
我从马上下来,走到相王面前,声音冷得像冰,“今天,我就把你交给陛下,让大唐的律法,来审判你!”
相王趴在地上,还在挣扎:“我不服!我是藩王!你们不能审判我!三镇藩王会来救我的!他们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猛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周猛冷笑一声:“三镇藩王?他们现在恐怕是自身难保!”
相王彻底绝望了,瘫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却感觉一阵头晕,差点摔倒。
赵小乙连忙跑过来扶住我:“祭酒,您没事吧?您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我摇了摇头,看向驿馆外。
武则天正在和卫戍部队的将领说话,周猛在清理战场,杜圃和高士也赶了过来。
白马驿的火把还在燃烧,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透着不祥,反而有了几分温暖。
可我心里却没有轻松。
相王虽然被擒,三镇藩王还在城外,世家的余孽也还没清理干净。
这场 “白马驿之变” 虽然初平,可大唐的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抬头看向夜空,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洒下清冷的光。
我握紧手中剑,擦了擦手臂上的血。
为了大唐的百姓,为了边关的兄弟,为了那些死去的寒门学子,我一定要守住这大唐的朗朗乾坤。
夜风又吹了过来,带着驿馆外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