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消失之后,俞恩墨僵直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前意识彻底断开前听到的那声“小猫儿”,此刻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尽管当时看不见仙尊的神情,但那饱含急切与担忧的声音,足以表明一贯清冷自持的仙尊必定是慌了神。
他从未想过,能让师尊失去冷静的,竟是自己遇险之时。
这一认知,让他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表的酸涩,还有一丝微弱的庆幸。
他悄悄瞥了一眼正安静闭目养神的魔尊,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己当时就在师尊面前被强行传送走,不知后来师尊和师兄师姐们情况怎么样了。
会不会因为他的失踪而焦心不已?
如今虽被魔尊所救,却被困于魔宫,无法传递平安的消息,大家肯定会十分担忧的。
必须想办法报个平安……
他绝不能让大家一直为他提心吊胆,尤其是师尊……
不过,眼下最为紧迫的问题是——
他真的要和这个时刻惦记着他屁股的变态同床共枕吗?!
虽说两人性别相同。
但……
但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啊!
呜呜,真是要命……
就在这时,夜阑察觉到少年依旧维持着僵坐的姿势,便睁眼望向他。
“为何还不躺下?”
俞恩墨猛地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强行找了个理由。
“就是,刚吃饱……立马躺下对肠胃不太好……”
“你、你先睡吧,我坐一会儿消消食。”
夜阑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俞恩墨下意识地挣扎,却被更紧地圈住。
同时后背传来轻柔的拍抚,带着一种罕见的耐心。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夜阑的声音低沉,带着安抚性的哄诱,“放心,你如今身体虚弱,本座心疼你都来不及,不会强行对你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况且你不是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么?”
“本座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你的一具躯壳。”
“好好睡吧。”
话音落下,他指尖微动,一股温和精纯的魔元之气缓缓注入俞恩墨的腹部。
原本因吃撑带来的胀闷感,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融融的舒适感。
俞恩墨身体微微一僵,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做。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手比任何的仙丹灵药、健胃消食片都管用!
一时间,他心里确实涌起了那么一丢丢、微不足道的感动。
他悄悄抬起眼皮,偷瞄近在咫尺的夜阑。
对方双目轻合,呼吸平稳,俨然一副准备入睡的模样,确实不像有进一步动作的打算。
俞恩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家伙说的话,还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只是被这样抱着有点尴尬……
不过,虽然夜阑身上流转的是魔元,而非他熟悉的灵力。
但通过这样亲密的接触,那股力量不仅能让他暗自增长修为,似乎还在更细致地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缓解着重伤后的虚弱。
更重要的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根基,正在这精纯力量的温养下加速修复,其效率甚至比单纯吸收灵气还要高。
此刻,身体的不适感几乎完全消失,可重伤初愈的身体终究太过疲惫,加上被这样安稳地拥在怀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他紧紧包裹。
过度舒适的感受,让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俞恩墨心想——
既然挣扎徒劳,而夜阑也信守承诺未曾侵犯。
那么……
暂时让他抱一下,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反正更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亲吻、拥抱……
甚至更进一步的那种“赤诚相对”的接触都有过。
相比之下,眼下这种程度的贴贴,好像也还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完成这番艰难的心理建设,俞恩墨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舒适,他在无意识间,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极软的、类似小猫被顺毛时发出的满足呼噜声。
随即他猛然惊觉,耳根微微发热,赶忙轻轻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这才彻底安心地闭上眼,任由沉沉睡意将自己吞没。
而俞恩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闭眼的瞬间,夜阑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垂眸凝视着怀中安然入睡的少年,感受着对方全然依赖的姿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内心涌起一阵深沉的愉悦与满足。
怀中的温暖与依赖,正是他一步步拆解其心防、让其习惯自己存在的证明。
他有的是耐心,等待这只警惕的小猫,最终彻底卸下所有防备与挣扎,心甘情愿地栖于他掌心。
……
第二日,俞恩墨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中,悠悠转醒的。
他下意识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随即惊讶地发现——
周身经脉畅通无阻,原本沉重的内伤竟已好了十之七八,连一丝隐痛都感觉不到。
被精纯魔元滋养了一整晚的成效,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然而,这份轻松惬意在他睁开双眼的刹那,瞬间凝固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魔尊夜阑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
他侧身躺着,单手支颐,玄色寝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线条流畅优美的锁骨。
那双深邃的紫眸,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与毫不掩饰的玩味。
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仿佛已经这样静静注视了他许久。
“睡得可好?”夜阑低沉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沙哑磁性,格外撩人心弦。
俞恩墨的心脏猝然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扯得脖子上的镣铐链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哗啦声响。
“还、还行……”他眼神飘忽,根本不敢与那双仿佛能摄人魂魄的紫眸对视。
夜阑低低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俞恩墨因酣睡初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本座可是守了你一夜,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醒来也不说声谢谢?”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却如同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俞恩墨浑身一僵,连耳朵尖都迅速染上了一层薄红。
“谢……谢谢……”他声如蚊蚋,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猛兽圈在领地内细细打量的猎物,动弹不得。
见少年这副羞窘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夜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