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难怪自己那敏锐的洞察力和听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法尔加·浪的靠近。
“他……是谁?”自语了一句,萨拉大着胆子站起身来,露出了头,细心的听了听。
远处,路飞嘎嘎大笑着喊了一声:
“浪!胜利了,咱们开宴会吧!”
浪?
应该不是他的全名吧!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有了方向,自己早晚也会查到!
因为,浪是海贼,那就必然会有悬赏令!
到时候翻翻悬赏令,萨拉不就知道他是谁了吗?
王都城外。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戛然而止。
叛乱军先锋营的士兵们,高举着锈迹斑斑的弯刀和简陋的长矛,正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踏平那道象征着王权的宫门。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被欺骗、被压迫的怒火,以及对家园未来的绝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冲到了阵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寇沙!看!看清楚这是什么!”
薇薇公主,阿拉巴斯坦的守护者,此刻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尘土和干涸的血迹。
她的脸上是激烈对战后的疲惫,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却亮得惊人,燃烧着希望与急切的火焰。
她高高举起手中那个用布包裹,布包底部已经被暗红色液体的浸染。
叛乱军的总指挥,寇沙,这位饱经风霜、脸上刻着刀疤的汉子,在听到薇薇声音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
他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薇薇手中的包裹。
一种不祥的预感,夹杂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攫住了他。
“薇薇?”寇沙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手里拿着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想用什么来欺骗我们吗?”
“不是欺骗!是真相!”
薇薇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短暂的死寂,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寇沙,还有所有阿拉巴斯坦的勇士们!之前加卡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都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
“让我们自相残杀,让这个国家陷入水深火热的,不是我的父亲寇布拉国王!不是王国的军队!”
“而是他——沙·克洛克达尔!”
话音未落,薇薇猛地掀开了包裹的布!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那张脸,即使失去了生命,即使沾染了尘土和凝固的血污,依旧带着生前特有的阴鸷与冷酷。
标志性的雪茄只剩下半截残渣挂在嘴角,那道横贯左眼的狰狞伤疤,如同一条扭曲的毒蛇,无声地诉说着它的身份——王下七武海,“沙漠之王”沙·克洛克达尔!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如同瘟疫般瞬间在叛乱军中蔓延开来。
无数双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惊骇、茫然,以及一种信仰崩塌般的震撼。
“克……克洛克达尔大人?”
“不……不可能!他……他是国家的英雄!”
“薇薇公主杀了英雄?”
“英雄?看看他的头!看看他脸上的表情!那像是英雄吗?那分明是恶魔!”
质疑、混乱、震惊在人群中爆发。
克洛克达尔的形象在叛乱军心中早已被神化,他是反抗暴政、带来希望的神只。
此刻,神只的头颅却冰冷地躺在尘土里,被他们视为暴君代表的公主亲丢在手下。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所有人都懵了。
“寇沙!”
薇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比的悲愤和急切:
“睁开眼睛看看!就是这个被你们奉为救世主的人!就是他一手建立了巴洛克工作室!”
“是他挑拨离间,散布谣言,制造干旱,掠夺水源,让你们误以为是国王的暴政!”
“是他,想要毁灭阿拉巴斯坦,篡夺这个国家!”
“他和他的走狗们,才是真正的元凶!证据就在这里!他的头颅,就是一切的终结!”
寇沙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克洛克达尔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过往的种种疑点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巴洛克工作室的神秘、信息的刻意引导、每次冲突后克洛克达尔“恰好”出现的“救援”……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颗血淋淋的头颅狠狠砸碎,然后拼凑出一个令人绝望的真相——他们被利用了,被当成了毁灭自己祖国的刀!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寇沙这个硬汉。
他猛地单膝跪地,不是因为对王权的臣服,而是因为那几乎压垮他脊梁的懊悔和痛苦。
他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对着身后同样陷入巨大混乱和迷茫的叛乱军士兵们嘶吼:
“放下武器!都给我放下武器!!”
“我们……我们被耍了!被这个该死的七武海耍得团团转!”
“我们……我们差点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国家!”
“当啷!”第一把弯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当啷!当啷!当啷……”如同连锁反应,无数武器从失魂落魄的士兵们手中滑落,砸在滚烫的沙地上。
愤怒的火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悔恨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宫墙上,一直紧握着佩剑、紧张得指节发白的国王军统帅,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紧绷的弓弦骤然松弛,许多士兵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喜极而泣。
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
阿拉巴斯坦的国王,娜菲鲁塔利·寇布拉,在伊卡莱姆等护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看到子民终于停止互相残杀后的巨大欣慰。
他的目光越过跪地的寇沙,望向那些丢下武器的叛乱军士兵,眼中充满了包容与慈爱。
“寇沙……我的孩子……”寇布拉国王的声音带着沧桑和激动:
“还有所有被蒙蔽了双眼的阿拉巴斯坦的孩子们……回来吧。战争……结束了。”
“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彼此。”
寇沙抬起头,看着这位曾经被他视为仇敌的国王,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痛心和宽恕,积压多年的委屈、误解和此刻的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让他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