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婉双手死死按在纸人胸口,十指指尖早已被符笔划破,混合着自身精血的魂引墨汁不断滴落在裂痕上,试图修补!
她能感觉到!感觉到胡宝俊那边传来的恐怖危机!感觉到王胖子残留在纸人媒介中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执念在疯狂挣扎、燃烧!
“胖子…帮帮我…帮帮老板…” 施小婉泪如雨下,混合着血水汗水滴落在纸人上,“最后一次…求你了…”
嗡——!!!
仿佛听到了她的祈求!纸人胸口那道裂痕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火星!
火星跳跃,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股子烧穿一切的决绝!
“嗬…” 工坊角落里,维生舱内,王胖子枯槁如柴的身体猛地一颤!
监测仪器上那早已归零、仅靠强效药物和胡宝俊帝焱意念勉强维持一丝微弱波动的灵魂曲线,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向上窜起一个尖锐的峰值!
随即断崖式暴跌!彻底拉平!刺耳的死亡长鸣响彻医疗室!
但就在那灵魂彻底沉寂的刹那!
一点凝练到极致、带着王胖子全部不甘、守护与最后燃魂意志的金色魂火,如同流星,穿透空间阻隔,狠狠撞入工作台上那具纸人体内!
轰——!!!
纸人无风自燃!不是毁灭的火焰,是纯粹的金色魂火!裂痕瞬间弥合!
暗黄的灵纸在魂火中褪去凡质,化作流淌着暗金光泽的琉璃般材质!
朱砂符箓如同活了过来,化作游走的金色符文链条,缠绕周身!
一股磅礴、精纯、带着破灭一切邪祟的凛然正气,轰然爆发!
“破煞纸魁…成了!” 施小婉泪眼模糊,看着那在魂火中“活”过来的纸人,看着它缓缓睁开那双由两点纯粹金光构成的“眼眸”!
那眼神有胖子的憨厚,有老板的冰冷,更有一种跨越生死的决绝!
“去!” 施小婉用尽最后力气,染血的指尖点在纸人眉心!
嗤——!!!
纸魁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璀璨金光!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穿透渡缘斋层层防御,直抵千嶂峰战场!
千嶂峰,死亡礁石。
腥臭的利爪已触及胡宝俊染血的衣角!魔物口中喷出的腐臭气息几乎喷到他脸上!
“吼——!!!”
千钧一发!
一道刺目欲盲的金色流星,撕裂翻腾的妖云,无视物理规则,狠狠砸在胡宝俊身前!
金光炸开!没有巨响,只有一种净化万邪的凛冽嗡鸣!
以落点为中心,一道纯粹由金色符文构成的环形光罩瞬间扩散!
滋啦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积雪上!所有触及金色光罩的魔物,无论大小强弱,瞬间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
身体如同被泼了强酸,滋滋作响,墨绿的污秽脓液疯狂蒸发,坚硬的甲壳、锋利的骨刺、蠕动的血肉,在金光中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碳化、崩解!化作漫天飞灰!
金光所过之处,百米之内,魔物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干干净净!只留下地面一层散发着焦糊味的浅灰色粉末!
“纸…纸魁!” 朱战辉被金光余波掀飞,重重摔在地上,断臂处剧痛钻心,却顾不上,瞪大眼睛看着那悬浮在胡宝俊身前的金色身影!
那是一个通体流淌着暗金光泽、如同琉璃铸就的人形!
五官模糊,却带着王胖子的轮廓与胡宝俊的冰冷神韵!
周身缠绕着游龙般的金色符文锁链,散发着破灭万邪、涤荡乾坤的凛然正气!
正是施小婉以命相搏、王胖子燃魂助力的终极造物——破煞纸魁!
纸魁没有理会朱战辉,它那双纯粹的金色眼眸,第一时间锁定地上气息奄奄的胡宝俊。
它缓缓降落,琉璃般的手掌轻轻按在胡宝俊被污血浸透的胸口。
嗡——!
一股温暖、精纯、带着破邪意志与王胖子最后守护执念的磅礴魂力,如同甘泉,源源不断注入胡宝俊濒临崩溃的躯体!
胡宝俊身体猛地一震!七窍中流淌的污血瞬间止住!
黯淡的帝焱如同被注入强心剂,猛地窜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体内疯狂肆虐的污秽侵蚀被这股破邪金光强行压制、驱散!濒临破碎的元神被这股魂力温柔包裹、稳固!
“呃…” 胡宝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紧闭的眼皮剧烈颤动,似乎要挣扎着醒来。
纸魁收回手掌,金色眼眸转向周围再次蠢蠢欲动的魔潮,琉璃身躯上符文锁链光芒大盛!
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让那些低阶魔物发出恐惧的嘶鸣,不敢靠近!
随即,纸魁抬起手臂,琉璃手指指向千嶂峰深处,那翻腾妖云最薄弱、能量脉络最稀疏的一处区域!
金光在指尖凝聚,化作一个清晰的箭头标记!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入胡宝俊混乱的意识——突围!此路!
王胖子燃尽最后残魂,不仅稳固了胡宝俊的伤势,更以他对深渊气息的敏锐感知,为众人指引了一条生路!
“兄弟们!跟着金光!护着老板!冲出去!!!” 朱战辉瞬间领会,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仅存的左手抓起能量枪,仅存的战士们相互搀扶,爆发出最后的血勇,结成锥形阵,以纸魁为箭头,朝着金光指引的方向,悍然冲锋!
纸魁悬浮在前,金光所过,魔物辟易!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一条染血的生路,在绝望的魔潮中,被硬生生撕开!
焦黑的山坳,相对避风。残存的“龙牙”战士背靠嶙峋怪石,构筑起简陋的环形防线。
人人带伤,重甲破碎,能量武器大多损毁,仅靠几把合金战刀和最后几枚高爆手雷警戒。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焦糊的恶臭。
胡宝俊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玄衣被污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
纸魁化作一道黯淡的金光,如同温顺的宠物,静静悬浮在他身侧,琉璃身躯上的符文光泽比之前暗淡了许多,显然消耗巨大。
但那股破邪的凛然正气依旧存在,让周围蠢蠢欲动的低阶魔物不敢轻易靠近。
帝焱依旧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在经脉中艰难流转,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从未停歇。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意识深处那片被强行封锁的时空轨迹——林雨晴!
“老板,喝点水。” 朱战辉拖着断臂,用仅存完好的左手将一个水壶递过来,里面是浑浊的过滤雨水。
他脸上糊满血污,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断臂处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包扎,渗着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