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石桌上的桂花糕还剩三块,瓷盘边的“胜”字石子被苏清欢摩挲得发亮。她盯着山道口的方向,晨雾散了又聚,陆衍离开已两日,连张传讯符都没寄回来——往常他去采买药材,再远也会隔一天报平安,现在却像断了线的纸鸢,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再等会儿,青云宗山路难走,传讯符可能被风吹偏了。”苏清辞端着温水走过来,把杯子递到她手里,指尖覆在她发凉的手背上,“你昨晚没睡好,眼底都青了,先喝口水,我去看看林念和阿泽整理的弟子安危簿。”
苏清欢接过杯,温水的温度没暖透手心,反而让她更想念陆衍咬桂花糕时的笑。她刚要起身跟姐姐一起去,阿泽突然从山下跑上来,身上的灰衣沾着泥土,手里的账簿皱得像揉过的纸团。
“清欢师姐!出事了!”阿泽的声音带着哭腔,抓着石桌边缘,指节泛白,“我去山下小镇买伤药,看见个穿灰袍的人在药铺买‘童魂草’!那是炼忘忧丹的关键原料,长老当年炼药时,我在丹房见过!我跟着他走了一段,听见他跟人说‘今晚去竹林抓那个叫林念的孩子,纯粹的童魂最适合炼药’!”
“什么?”苏清欢手里的杯子“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溅湿了“胜”字石子。她猛地抓住阿泽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衣袖,“你看清楚了?那人是不是脸上带疤?是不是往咱们门派后山的方向去了?”
阿泽用力点头,眼泪掉在账簿上:“看清楚了!他脸上没疤,但穿的灰袍和上次偷盟书的人一样,袖口还绣着个‘炼’字——那是长老当年给核心弟子绣的标记!他往竹林去了,说要在林念常去摘野果的那片等!”
苏清辞立刻闭眼,指尖淡金微光暴涨,原始记忆像细密的网,往竹林方向铺散。她的脸色渐渐发白,睁开眼时,声音都在抖:“不止一个人!有三个灰袍人,都藏在竹林里,手里还攥着当年的控魂符!他们想抓林念炼药,还想引咱们过去,用傀儡阵困杀咱们!”
“不行!我得去找念念!”林晓突然冲过来,手里攥着强光粉瓶,指甲都快把瓶子捏碎,“念念早上说去摘野果,现在还没回来,肯定在那片竹林里!我不能让他被抓,不能让他变成傀儡!”
苏清欢拉住林晓,强迫自己冷静:“你别慌!你现在去只会送命,那些人有傀儡阵,你对付不了。阿泽,你去膳堂叫上三个靠谱的弟子,带好破符水和强光粉,去竹林外围接应;姐,你用原始记忆定位念念的位置,咱们从侧面包过去,别惊动他们;林晓,你留在门派门口,要是看见陆衍回来,立刻让他去竹林汇合!”
“那你呢?”苏清辞抓住她的手腕,眼里满是担忧,“你修为刚恢复,对付三个余孽太危险,我去正面引他们,你找机会救念念!”
“姐,你不行!”苏清欢摇头,摸出发间的木剑吊坠,那是姐姐当年送她的,现在泛着浅黄的光,“你的原始记忆要用来压制傀儡阵,要是耗光了灵力,咱们谁都救不了念念。我有吊坠护着,还有破符水,能应付。你相信我,这次我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念念。”
就在这时,苏清欢怀里的传讯符突然发烫,是陆衍的!她赶紧掏出来,符纸泛着微弱的蓝光,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青云宗愿结盟,已带证据去其他门派,但有灰袍人跟踪,似长老余孽,你们小心,我尽快回。”
“陆衍那边也有危险!”苏清欢的心更沉了,一边是山下的余孽要抓林念,一边是陆衍被跟踪,她恨自己不能分身,“姐,咱们加快速度!救回念念后,立刻派人去接应陆衍,不能让他也出事!”
苏清辞点头,原始记忆光化作一道淡金的线,指向竹林深处:“念念在东边的小溪边,还没被发现,咱们从北边绕过去,那里有片矮灌,能藏身形。”
四人兵分两路,苏清欢和苏清辞往竹林走,阿泽去叫弟子,林晓守在门派门口。苏清欢走在前面,手里攥着破符水,另一只手摸着“胜”字石子,心里默念:“陆衍,你一定要平安,念念也一定要平安,等咱们解决了这些余孽,就一起吃桂花糕,再也不分开。”
快到小溪边时,苏清辞突然拉住她,示意她蹲下。透过灌丛,她们看见三个灰袍人正蹲在溪边,手里攥着控魂符,盯着不远处摘野果的林念——孩子手里的小竹篮快满了,还在蹦蹦跳跳地找红果子,完全没察觉危险。
“左边那个是控符的,先泼破符水!”苏清辞压低声音,原始记忆光悄悄缠向右边的灰袍人,“我缠住右边两个,你去救念念,然后泼左边那个!”
苏清欢点头,趁着原始记忆光缠住灰袍人的瞬间,猛地冲出去:“念念!快过来!”
林念回头,看见苏清欢,笑着举起竹篮:“清欢姐姐!我摘了好多红果子,给你留……”话没说完,左边的灰袍人突然掏出控魂符,对准他的后背!
“小心!”苏清欢立刻泼出破符水,水洒在控魂符上,符纸瞬间烧成灰烬。她冲过去抱起林念,往灌丛里跑,“姐,快撤!阿泽他们快到了!”
苏清辞的原始记忆光已快耗尽,脸色惨白,却还是缠住两个灰袍人:“你们先走!我等阿泽来!”
“不行!要走一起走!”苏清欢放下林念,掏出另一瓶破符水,对着灰袍人泼过去,“姐,用最后的记忆光震他们!咱们一起出去!”
苏清辞咬牙,原始记忆光突然爆发,像一道强光,刺得灰袍人睁不开眼。三人趁机往外跑,刚到竹林边缘,就看见阿泽带着弟子冲过来,手里的强光粉撒向灰袍人:“站住!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
灰袍人被强光晃得惨叫,转身往山里跑,苏清欢想追,却被苏清辞拉住:“别追了,他们有埋伏,咱们先带念念回门派,等陆衍回来再做打算。”
林念趴在苏清欢怀里,小手攥着她的衣襟,声音发颤:“清欢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苏清欢摸了摸他的头,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是你做错了,是他们坏,想害你。但姐姐会保护你,陆衍哥哥也会,咱们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回到门派,林晓立刻迎上来,看见林念没事,才松了口气:“陆衍还没回来,传讯符也没再发,会不会……”
“不会的。”苏清欢打断她,摸了摸怀里的“胜”字石子,“陆衍很厉害,他会平安回来的。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看好门派,保护好孩子们,等他回来,一起把这些余孽彻底清除,让忘忧派再也没有危险。”
石桌上的桂花糕已经凉了,苏清欢把它重新放进蒸笼,心里想着:等陆衍回来,一定要给他热好,告诉他,她们守住了门派,守住了孩子,也守住了和他的约定。传讯符的微光还在指尖闪,像陆衍的眼神,在远方望着她们,等着汇合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