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克杯把手。
“就是普通生意人,我爸做事比较谨慎而已。”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辆黑色迈巴赫粗暴地停在警戒线外,车牌号是京A开头的连号,格外嚣张。
两个穿黑色西装、戴白手套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小跑着打开后车门。
柳楠愈的脸色骤变,手里的马克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中的沉香手串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警戒线,社区防疫负责人就立马小跑着迎上去,弯腰和他低声交谈起来。
“他在施压……”
柳楠愈紧张地攥紧窗帘,指节发白。
“我爸从来没被人拒绝过,他肯定要让负责人破例。”
但很快,两人就看到柳程峰的眉头越皱越紧。
负责人虽然态度恭敬,却始终摇着头,双手比划着解释什么。
最后柳程峰不耐烦地抬手制止他,转身走回车上,脸色难看至极。
“连我爸都搞不定……”
柳楠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次是真的要封21天了。”
吴碍轻笑道:“早就说了,别以为有钱就能搞定一切,国家的规矩,没人能例外。”
柳程峰坐进车里前,突然对身边的秘书低语了几句。
秘书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飞快拨号。
几乎是同时,吴碍的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北京东城区。
“接吧。”
柳楠愈苦笑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应该是王秘书,他要跟你说话。”
吴碍犹豫了一下,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吴先生。”
电话那头的秘书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柳董让我转告您:国家规定必须隔离21天,他尊重防疫政策,不做特殊要求。但请您记住......”
话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渣,砸在吴碍耳边。
“这21天里,柳楠愈小姐与您共处一室,若您有任何越界行为,哪怕只是言语轻薄……柳董不介意让您体验比隔离更彻底、更长久的‘封闭管理’。”
通话戛然而止。
吴碍看向窗外,柳程峰正最后望了一眼他们的窗口,手中的沉香手串在车门关闭前闪过一道冷光。
迈巴赫缓缓驶离,留下一片安静的骚动。
刚放下手机,门铃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吴碍和柳楠愈对视一眼,柳楠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躲进了卧室。
她实在没勇气面对陌生人探究的目光。
吴碍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位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一人手里拿着住户信息统计表,另一人捧着两个精致的保温食盒。
“您好,需要登记一下您和同住人的身份证号、联系方式,方便后续物资配送和健康监测。”
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语气平和,指了指食盒。
“这是柳先生的秘书刚才送来的,已经经过消毒,您可以放心收下。”
吴碍接过食盒,随手放在玄关柜上,低头填写信息。
等工作人员离开,柳楠愈才从卧室走出来,好奇地打开食盒。
三层食格依次展开。
顶层是淋着琥珀色蜂蜜的舒芙蕾,中层摆着三文鱼班尼迪克蛋,底层用冰碗镇着海鲜拼盘。
“你爸倒还挺贴心。”吴碍笑着调侃,伸手去拿叉子,却摸到食盒底部有本厚厚的硬壳书。
竟是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翻开一看,强奸罪那一页被折了个明显的角,旁边还夹着一张便签。
上面是柳父苍劲的字迹:“吴先生,多学法,少犯错。”
柳楠愈看到便签,又气又笑:“我爸也太夸张了……”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是柳程峰发来的短信。
“女儿,记住你流着柳家的血。”
“你爸还真是对我严防死守。”吴碍把刑法书扔在沙发上,拿起手机。
屏幕上依旧不断弹出未接来电提醒,他深吸一口气。
“操,还有更麻烦的在等着我。”
公寓楼下,柳董的迈巴赫开走后,人群中又恢复了骚乱。
张太后此刻正和沐韵霏站在一起,急得额头沁出一层细汗,精心打理的卷发有几缕黏在了颊边。
老吴在一边来回踱步,幸亏是戒烟了,不然指不定得抽多少根。
而沐韵霏呢,则是不停给张太后擦着汗。
“怎么回事啊这孩子…电话也不接…”
张太后几乎是咬着牙在嘀咕,手指狠狠地在屏幕上戳着重拨键。
“张总您别急,吴碍可能是还没醒呢,他这么精怎么可能会出事。”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马上高考了被封在楼里,还考不考试了!”
张太后急的都要哭了,一边着急一边抱怨老吴当初就不该让吴碍自己一个人出来住。
沐韵霏没有办法,只能不停安慰着张太后。
看着手机上始终打不通的号码,她心里也很是慌张。
另一边,老八、常屈、尚婉绫也在人群中焦急的等待,拼命的给吴碍打着电话。
他们三人今天早上一看到封楼的新闻,立马和老师请假赶到这里。
尽管知道可能连吴碍一面都见不到,但依旧是义无反顾。
“婉绫,电话打得通吗?”老八问道。
“打不通…”
常屈面露担忧:“八哥,你说该不会…碍哥就是那个确诊吧…”
“你他妈别瞎说!”
老八给了常屈一脚,后者委屈的捂着屁股。
“我这不是也担心吗…”
事实上,大家,包括张太后在内,所有人担心的都不再是吴碍的高考。
而是担心他是不是就是那个确诊。
毕竟…万一呢?
诗娴此时此刻也是一样,刚刚忙完奶奶的丧事,现在又冒出来这么一件大事。
“吴碍…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她喃喃自语,生怕接连失去重要的人。
万一真的是吴碍,她可经受不了连着失去两个重要的人。
就连郭怡也出现在人群中,面露忧色。
反观吴碍,此时他的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疯狂跳动,额头上的汗珠越聚越多,几乎要滴落到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