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平扶了扶自己的脑袋,既然张明杰不愿意露面,那他就帮自己的爹保守一下秘密吧。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谁救了我们吧,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有两抹光。”张海平说道。
“看到了。”江清秋说了一声,这么看来张海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死了你很高兴吗?”张海平没好气地对许德浩说道,后者撇撇嘴:“fw死了我无感。”
“嘁。”张海平耸耸肩,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们好不容易打了一辆车,结果现在车几乎被砸烂了,只能另寻他法了。
安恬小跑来到躺在地上的司机身边,后者身上一片血肉模糊,手臂的骨头直接刺破皮肤扎了出来,他就这样躺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司机师傅!司机师傅!你还好吗?”安恬一边轻轻拍着司机的脸一边大声说道。
她不是闲的没事才来问已经这副惨样的司机还好不好,而是安恬记得她在书上看到过,面对已经受了重伤的人,让他保持清醒,才有可能活下去,一旦闭上了眼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机确实有了点点动静,但他脊柱里的骨髓已经被生生抽干,没了骨髓的他根本活不了几分钟,哪怕现在瞬移到医院也无济于事。
司机张开血肉模糊的嘴巴,里面一片鲜红在蠕动,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别…管…我…”不知是清楚自己命不久矣,还是不想再承受多的痛苦,司机缓慢而艰难地吐出字符,让安恬等人将他放弃。
“这怎么行呢?”少女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如果不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绝对会泪流满面。
虽然与这司机仅有两面之缘,但双方刚刚才共同经历了致命的危机,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也是接了张海平等人的订单才来到这样危险的地方的,如果他们不打这辆车,这个还在赚钱养家的司机没准就不会死去。
这让安恬有种负罪感,好像眼前司机的惨死跟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海平、许德浩、江清秋走过来,邱明被宋婷舟搀扶着也走过来,六个人围在司机身边,却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生怕一点点声音,让他们没能听清司机最后想说的话。
“我…我……我不行了……”司机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脸上还透着痛苦至极的表情。
当然,任谁骨髓被吸干了之后,又被狠狠摔在地上,这样的感觉肯定是极端痛苦的。
“我…我家在…中兴小区…12栋…402…求求你们…把我的家人……带走……”司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好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躺在地上,呼吸异常急促沉重,眼神逐渐涣散,也再说不出话来。
张海平表情沉重,他缓缓鞠了一躬:“我们会的,放心吧。”
这位司机,放在人类社会里,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赚不到大钱,也未曾功成名就,浑浑噩噩了一辈子,不能说失败,但在普世价值观中,绝对会被定义为平庸。
但,他在自己的人生里是平庸的,在自己的家庭中却是无比伟大的,哪怕到死,都在想着自己的家人。
听清张海平的话之后,司机涣散的眼神凝聚了刹那,他的眼里涌上了几分释然,最后又迅速灰暗下去,似乎是终于放心了。
张海平沉默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继续“嗒嗒嗒”地发消息。
没一会儿后,他长舒出一口气:“好了,我联系了医院,现在空出了一辆救护车来接我们,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那他怎么办?”因为疲惫而许久未说话的邱明突然开口,看着地上的司机,不忍这样一位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的尸体留在这里,总得有个体面的坟墓吧?
“等救护车来了,一起带走吧,看他家人决定怎么处理,不过把他家人带走的事情刻不容缓,估计最后的结果是送到那边去埋了。”张海平说道。
他话中的“那边”指的是甘蔗市的公墓那是一片很大的丘陵,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在清明节的时候驾车赶到那里扫墓。
这是甘蔗市人多年来的传统,把司机送到那里埋葬,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局了。
“行吧。”邱明悠悠叹息了一句,他依然对司机的死亡感到惋惜。
张海平就这么静静站着,这条街上已经看不到其他任何车辆了,不会有车突然出现把他们撞死,也不会有人经过此地,他们只要在这里等着救护车来就好。
至于其他诡异?张海平可不觉得张明杰在解决了吸髓者之后就会放心地离开,他大概还待在哪里偷看他们呢。
一切都很安静,风带来地上的血腥味,又将他们带走,天空都像是灰色的,点点烟尘不断洒下,把事物变得陈旧。
可惜,如果此时下着雪,可能会更多几分悲凉吧,就像是影视剧里那些精彩的片段。
但甘蔗市就没下过几次雪,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当然,甘蔗市未必就能撑到下雪的冬天。
白色的救护车开过来,几名医生和护士走下车,把他们一个个迎上去,在张海平等人的要求下,医护人员找了一个袋子,把司机的尸体也装了进去。
至此,解决甘蔗中学黑暗的事情,就此落下帷幕,而他们又要继续养伤了。
回到医院,张海平受的基本都是些外伤,虽然他拿绷带给自己简单缠了两下,但处理方式还是太过粗暴,最终被医生拆了下来,疼的他直吸凉气,然后再被好好处理了一遍。
许德浩几乎是一点事没有,任何受的皮外伤在路上就自己治好了,现在只是有些疲惫。
邱明的情况最严重,身体透支,失血过多,手上脚上都受了伤,无头骑士给他摔的那一下没把骨头摔断已经是万幸。
输血输营养液包扎,几乎是给邱明整了一个全套服务,他才躺着回到病房。
“下一步我们做什么?”张海平半坐在病床上,问道。
“让我先休息!”邱明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