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岩坪还在震，裂缝像蜘蛛网一样往外爬，幽蓝的光从地底透上来，照得人影子都泛着电。
楚星河一个没站稳，差点跪在敖昭昭尾巴上。
“你能不能别老在我后面抖？”敖昭昭甩了甩尾，“再踩我尾巴尖，我就用狼牙棒给你当拐杖。”
“你尾巴又不是狗尾巴。”楚星河站直，拍了拍裤子，“再说了，这地自己动，关我什么事？”
墨轻歌抱着核心往他身边靠了半步：“它在发热。”
“不是它，是我手心出汗。”楚星河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那团符文流转的数据球，“它现在像不像一颗准备点火的窜天猴？”
萧雪瞳退了两步，冰刃在指尖凝出一道细线：“别贫了，它自己漂起来了。”
话音刚落，核心“嗡”地一声离地半尺，像被什么吸住似的，直奔裂缝深处飞去。
“追！”楚星河抬腿就冲，结果刚迈一步，脚下平台“咔”地一响，整块岩石开始上升。
“等等，这玩意儿还会电梯模式？”敖昭昭一愣，尾巴炸成蒲公英。
他们脚下的岩层缓缓抬升，四周金属结构自动拼接，咔哒咔哒地合拢成一条封闭通道，头顶的光被遮了个严实，只剩地面那条蓝线还在闪。
“这不像欢迎仪式。”墨轻歌低声道，“倒像进殡仪馆前的自动感应门。”
“别乌鸦嘴。”楚星河摸了摸口袋里的导航精灵，小家伙还在打嗝，吐出一串彩虹泡泡，“它刚才啃的数据条，是不是带防腐剂？”
导航精灵翻了个身，含糊道：“警告……系统……更新中……建议立刻……投喂辣条。”
“你看，它都懂。”楚星河笑了，“说明咱们没走错路。”
平台升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圆形光阵铺在岛心，六根半透明柱子围着中央凹槽，蓝光如水流般在纹路里游走，频率和终端核心一模一样。
“这设计……”萧雪瞳眯眼，“像极了游戏登录界面。”
“不，是管理员后台。”楚星河往前一步，“你看那凹槽，正好能塞个U盘大小的东西。”
话音未落，核心“嗖”地钻进凹槽，严丝合缝。
刹那间，整个浮空岛安静了。
连风声都停了。
紧接着，光阵中央浮现出一个人影。
半透明，轮廓模糊，像是用老式投影仪打出来的ppt。
“非法接入系统主控节点，账号‘楚星河’已被标记。”那声音机械得像AI客服，“终端回收程序启动，三秒后执行清除。”
敖昭昭一听，直接抄起狼牙棒：“三秒？我一棒子先把你ppt格式转成GIF！”
“别动。”楚星河伸手拦住他，“你看他说话的节奏。”
众人定睛一看，那身影每说一句，就会卡一下，像是网速太差的视频通话。
“警告……非法……操作……”
（停顿）
“系统……将……执行……”
（再停顿）
“他读条。”墨轻歌反应过来，“每句中间有0.3秒延迟。”
“说明他在调用高权限协议。”萧雪瞳冷笑，“程序越牛，读条越久。”
楚星河嘴角一扬：“那咱们就卡他bug。”
他突然抬脚，冲着光阵边缘一块发光晶体狠狠踩下去。
“咔嚓”一声，蓝光乱闪。
那身影猛地一抖，声音断成电报：“警——报——系——统——异——常——修——复——中——”
“就是现在。”楚星河心里默念，“幸运值，别掉链子。”
他话音刚落，头顶的天空突然一变。
原本灰蒙蒙的云层裂开，一道金色光柱直射而下，照在阿莱克身上。
然后——
“砰！”
阿莱克整个人炸了。
不是灰飞烟灭，而是炸成了一堆五颜六色的数据流，像过年放的电子烟花，在空中炸出“新春快乐”“恭喜发财”“系统维护中”等乱码字幕，还自带音效，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敖昭昭张大嘴：“这……这是谁家过年不放炮，改放系统补丁了？”
“我放的。”楚星河摊手，“系统说，检测到管理员执行高危指令，自动触发节日特效保护机制。”
“你骗鬼。”墨轻歌盯着他，“哪有节日特效是冲着自家管理员炸的？”
“说明它也想放假。”楚星河耸肩，“你看，连系统都厌倦加班。”
导航精灵突然从地上蹦起来，一把咬住飘下来的一截红色数据条，嚼了两下，眼睛一亮：“草莓味！这波是情人节限定补丁！”
“你吐出来！”萧雪瞳一把抢过，“谁知道吃多了会不会蓝屏。”
“不会。”导航精灵舔了舔嘴角，“我已经打过疫苗了，防毒。”
光渐渐散去，烟花残影还在空中飘，像彩色的灰烬。
楚星河低头，发现手里多了半截没烧完的数据条，上面印着一行小字：
【异常处理方案第97条：已驳回，转为节日彩蛋（永久）】
“啧。”他吹了口气，“以后这哥们再来找事，估计得先问系统同不同意。”
敖昭昭兴奋地追着飘落的数据火花蹦跶：“你们看！这个炸出了小熊维尼形状！”
“那是系统图标。”萧雪瞳面无表情，“只是被你眼花看变形了。”
墨轻歌依旧盯着阿莱克消失的地方，匕首没收，但手没松：“他没死。”
“当然没死。”楚星河把数据条塞进t恤口袋，“系统管理员哪能真被烟花干掉？顶多算被强制年会表演节目。”
“但他下次来，还会用清除程序。”墨轻歌提醒。
“那就再给他放一次烟花。”楚星河笑，“幸运值说了，今天系统特别容易误判指令。”
“万一它升级了呢？”
“升级？”楚星河挑眉，“那正好，我还没试过把‘账号封禁’误判成‘全服抽奖’呢。”
萧雪瞳冷着脸：“你别真把系统玩崩了。”
“崩了也没事。”敖昭昭举手，“我申请当新版本测试员，工资发游戏币就行。”
导航精灵突然抽搐了一下，打了个嗝，喷出一串带代码的泡泡。
楚星河低头一看，泡泡上浮着几个字：
【警告：权限过高，可能导致系统自动生成新副本】
“自动生成？”他乐了，“那不就是开放世界dLc？”
“问题是。”墨轻歌皱眉，“谁当boSS？”
话音刚落，地面光阵忽然一震。
那六根警戒柱缓缓下沉，凹槽里的核心还在运转，蓝光比刚才更亮。
紧接着，石碑从地底缓缓升起。
灰白色，表面布满裂痕，像是被晒裂的盐壳。
上面刻着一串编号：
【Ex-7349-β】
楚星河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这编号……怎么像实验室养兔子的编号？”
“你才是兔子。”敖昭昭推他一把，“这明显是测试账号。”
萧雪瞳走近石碑，指尖划过那串数字：“β……说明还有a。”
“那a是谁？”墨轻歌低声问。
楚星河没回答，他盯着石碑，忽然发现编号下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
【别信系统提示】
他正想凑近看，导航精灵突然尖叫一声：
“警告！检测到高阶协议反向追踪！来源：未知！距离：——”
信号戛然而止。
精灵嘴巴大张，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楚星河一把将它捞起来，摇了摇：“醒醒！”
精灵眼珠转了转，突然吐出一张迷你纸条，上面写着：
【下次更新，记得选“不更新”】
纸条刚落地，整座浮空岛猛地一震。
光阵中央，蓝光再次涌动。
一个声音，比刚才更冷，更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响起：
“权限……越界……玩家……楚星河……”
楚星河抬头，看着那重新凝聚的数据轮廓，咧嘴一笑：
“又来了？这次带KpI考核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