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一脚踩进泥坑，鞋底拔出来时发出“啵”的一声，像极了泡面封口被撕开的音效。
他低头看了眼陷进腐水的靴子，没皱眉，也没骂街，反而转头对身后人说：“这地方连个‘温馨提示：小心地滑’都没有，系统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萧雪瞳冷着脸从旁边绕过，法杖尖挑起一片浮在水面的烂叶，语气像在念讣告：“你再站那儿演泡脚广告，我就用冰锥把你冻成沼泽限定款冰棍。”
“别啊，我这可是为团队探路。”他抬脚跟上，顺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鞋，“万一底下是流沙呢？我牺牲自己，成全你活命，多感人。”
“你要是真想感人，现在就跳进去别上来。”
两人一边互怼一边往深处走，组队界面那个【默契无间】的buff图标稳稳挂着，像极了情侣手机壳配对成功后的弹窗提示。
沼泽的空气黏得能拧出酱油，血腥味混着腐草味直冲鼻腔。楚星河吸了口气，夸张地捂住胸口：“谁在这儿涮火锅没结账？这味儿，起码欠了三顿麻辣烫。”
“闭嘴。”萧雪瞳忽然停步，法杖横在身前，“系统没提示，也没怪刷，太安静了。”
楚星河也收了玩笑脸。他环顾四周——枯树歪斜，污水泛红，连只蚊子都没有。更离谱的是，地图上本该标记的“可采集点”“陷阱区”全变成了灰色马赛克。
“屏蔽了？”他戳了戳屏幕，“系统这是怕我们看懂剧情，直接上了马赛克？”
“或者它不想让我们知道这儿有什么。”她眯眼盯着前方雾气，“你刚才还说幸运值嗅到了剧本，现在剧本呢？”
“剧本嘛……”他话没说完，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振翅声。
成百上千只血色蝙蝠从枯树冠里炸开，像一群喝完红牛的迪厅灯球，直扑两人面门。
楚星河本能甩手，一道雷弧“滋啦”窜出。可就在雷光即将击中蝙蝠群的瞬间，萧雪瞳的法杖先动了——一道半透明冰墙“砰”地升起，雷弧撞上冰面，折射成数道分支，精准劈中七只蝙蝠。
“卧槽？”他一愣，“这都能联动？”
“少废话！”萧雪瞳冷声打断，“左三右二，控场清怪！”
“等等，这台词不是我刚教你的吗？”
“现在是我在指挥！”
话音未落，她法杖一旋，暴风雪呼啸而出，楚星河见状也不啰嗦，抬手就是一记雷击。两股技能在空中碰撞，炸出一片蓝白交织的电光风暴，蝙蝠群像被点了播放键的劣质动画，集体卡帧后“噗噗”往下掉。
“伤害+20%，冷却共享……”楚星河看着系统提示笑出声，“这buff简直是为咱俩量身定做的cp技，建议改名叫‘情侣连招，伤害翻倍’。”
“谁跟你情侣。”萧雪瞳收杖，嫌弃地踢了踢地上一滩血水，“而且这些怪……不对劲。”
楚星河蹲下，用手指蘸了点血，在空中虚画轨迹：“掉装备没？爆经验没？连个铜币都不给，纯纯的白打工。”
“重点不是这个。”她指着血渍，“你看它们飞的路线——不是散乱冲击，是绕圈。”
楚星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眉头一挑。蝙蝠群虽然被清了，但残余的几只并没有逃窜，反而在远处低空盘旋，飞行路径呈现出诡异的“之”字形，像是在……巡逻？
“等等。”他掏出地图，手指沿着蝙蝠折返点连了一条线，“这路线……指向沼泽深处。”
“你是说，它们不是来攻击我们的？”萧雪瞳眯眼，“是来引导的？”
“不。”楚星河咧嘴一笑，“是来带路的。只不过它们以为自己是守卫，其实……是快递员。”
“你又在打什么比喻？”
“你看啊，系统屏蔽信息，环境异常，怪不掉装，行为反常——这地方压根就不是普通副本。”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这是个‘封印区’，或者……‘任务触发器’。”
“所以你打算顺着它们的路线走？”
“不然呢？”他耸肩，“反正幸运值又没报警，说明没生命危险。最多就是触发个隐藏剧情，送我俩一张‘沼泽一日游’VIp票。”
“你就不怕是陷阱？”
“陷阱也得分人。”他笑得欠揍，“别人踩陷阱掉坑，我踩陷阱能开出隐藏商店。上回我蹲厕所刷牙，系统都给我弹了个‘全服唯一牙膏皮肤’，这世界对我有求必应。”
萧雪瞳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打算靠脸混通关？”
“靠脸？太low了。”他摇头，“我是靠buff。你看，你放技能我接招，我甩大招你补控，默契值拉满，系统都得给我们打call。这叫战术配合，懂不懂？”
“配合你个头。”她冷笑，“你刚才那记雷击，明明是冲我后脑勺去的，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脑袋上就多个焦糖布丁了。”
“那是测试buff稳定性！”他理直气壮，“万一技能偏移，咱俩得知道谁背锅。”
“下次你测试，我让你自己尝尝冰雷混合套餐。”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前推进，沼泽的雾气越来越浓，脚下的泥地也开始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像谁在底下煮火锅。
楚星河走着走着，忽然停住。
“怎么了？”萧雪瞳警觉。
“你听。”他竖起手指。
雾中传来细微的振翅声，节奏规律，像是某种信号。
“又是蝙蝠？”她法杖微抬。
“不。”楚星河眯眼，“是同一群。它们回来了，而且……路线变了。”
他迅速调出地图，发现蝙蝠群的飞行轨迹不再是“之”字巡逻，而是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圆心正对着前方一片被腐藤缠绕的枯树丛。
“它们在等我们靠近。”他低声说，“或者，等我们做点什么。”
“比如？”萧雪瞳问。
“比如……触发机关。”他盯着那片枯树，“你看那棵树，歪得那么明显，像不像被人p过？”
“你又开始胡扯了。”
“不，我是认真的。”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抬脚，冲着树根处一块凸起的石头踢了过去。
石头“咚”地一声滚进泥水，溅起一圈血泡。
下一秒，蝙蝠群集体俯冲，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紧接着，地面传来低沉的震动。
“你干了什么！”萧雪瞳一把拽住他后领。
“别激动，我就试试系统反不反馈。”他拍拍衣服，“你看，现在有反应了。”
果然，系统提示终于弹出：【环境扰动检测中……数据校准完成。欢迎进入‘血色沼泽·试炼区’】。
“试炼区？”萧雪瞳皱眉，“所以刚才那些蝙蝠，真的是引导者？”
“不然呢？你以为系统会放一群不掉装备的怪出来遛弯？”楚星河笑，“这地方根本不是用来刷经验的，是用来‘激活’什么的。”
“激活什么？”
“不知道。”他耸肩，“但既然幸运值没报警，说明奖励不会太差。说不定下一秒就有Npc跳出来喊‘恭喜您获得全服唯一称号：沼泽拆迁办主任’。”
“你就不能正经点？”
“正经？”他指了指自己，“我一个走路能踩出隐藏商店的人，跟你说我要正经，系统不得当场笑死？”
萧雪瞳懒得理他，转身就要继续走。
可就在这时，楚星河忽然伸手，一把拉住她手腕。
“怎么？”她回头。
他没说话，而是蹲下，指着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泥水中，一道极细的紫黑色纹路正缓缓浮现，形状与闪电法杖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又来了。”他低声说，“这纹路……跟K-7烤肉、碎石裂痕、法杖紫芒，频率一致。”
萧雪瞳瞳孔微缩：“你是说，这地方……也在‘响应’你？”
“不止是响应。”他指尖轻轻划过纹路，紫光一闪而逝，“它在‘等待’。等一个能触发它的人。”
“所以你才是那个‘钥匙’？”
“可能吧。”他站起身，笑了笑，“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抬头看向雾中盘旋的蝙蝠群，“它们等的，到底是幸运值，还是……我？”
萧雪瞳刚要开口，忽然，前方枯树丛“咔嚓”一声裂开，腐藤断裂，露出内里一道被藤蔓缠绕的石门，门上刻着一行模糊文字：
“唯有双生之影，可启封印之路。”
楚星河看了一眼，笑出声：“双生之影？这系统越来越会整活了，连情侣通关条件都安排上了。”
“谁跟你双生。”萧雪瞳冷冷道，“而且——”她忽然皱眉，低头看向地面。
两人的影子在雾光下交叠在一起，而影子的边缘，正泛起淡淡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