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昭昭的手指还在抽，像是在敲谁看不见的键盘。她嘴唇微动，吐出的字一个比一个轻：“……倒计时……还剩七十二……”
楚星河蹲着没动，掌机还贴在她耳边。屏幕裂得像蜘蛛网，可那行字还在闪：【欢迎回到龙族记忆库·测试版】。他盯着她抽搐的指尖，脑子里突然蹦出个荒唐念头——这不就是系统后台卡死时的蓝屏倒计时吗？
“轻歌，你信不信，”他头也不抬，“有些程序，删不掉就得重装？”
墨轻歌靠着断石坐着，手臂上的腐蚀伤还在渗血，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敢拿她当U盘格式化，我立马把你塞进回收站。”
萧雪瞳站得远些，法杖断了半截，但手没松：“她现在是半运行状态，强行断电会烧主板。你那破掌机真能开机？”
“九块九包邮的东西，能用就是赚。”楚星河把掌机调了个面，找到音效设置，手指一划，【游戏结束】的提示音瞬间切换成【登录成功】的清脆叮咚。
音效刚响，敖昭昭整个人猛地一震，像是被通了电。她手指突然停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嘴里蹦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音节，像是系统语言蹦代码。
眉心那把红匕首嗡地一声，刀柄开始发光，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虚影：【请输入传承密钥】。
龙族长老脸色变了：“这不可能……密钥只有初代圣女血脉才能激活……”
“现在不是激活了？”楚星河眯眼盯着那行字，“问题是谁来输？你们谁会龙族手语？”
没人接话。墨轻歌连抬手都费劲，萧雪瞳法力被压制得七七八八，长老自己都跪着没起来，鳞片掉了一地，看着跟被狗啃过似的。
楚星河叹了口气，闭上眼。
他其实啥也不懂，但他运气好。
就在匕首浮现密钥的瞬间，脑子里突然炸开一幅画面——古战场，血色黄昏，一名龙将站在火山口，双手结印，掌心浮出一团金色火焰，天地为之静止。
画面清晰得不像回忆，倒像有人把视频塞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没多想，照着抬手。
指尖刚动，一股暖流从掌心窜出，像是系统自动补全代码。金色能量丝线从他指尖延伸，自动连成一个复杂的印诀，像是某种远古程序的启动指令。
“我靠……”墨轻歌瞪大眼，“他连龙语都不认识，怎么结得出‘焚天印’？”
“别吵。”楚星河咬牙，“这玩意儿加载中，别断网。”
话音刚落，天地一静。
匕首轰然炸裂，化作金色流光，直冲敖昭昭眉心。她身体猛地弓起，像是被高压电击中，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不是人声，也不是龙吟，倒像是游戏开机时的系统提示音——“滴——身份验证通过”。
下一秒，热浪炸开。
地面咔咔裂开，蛛网般的裂缝蔓延出去几十米，岩石直接汽化。墨轻歌和萧雪瞳被掀飞出去，长老双膝砸地，额头磕在碎石上，血顺着额角流下来。
楚星河站着没动。
他背包外侧那块焦黑布条——“幸运净化棉”——突然发烫，金光一闪，撑开一层半透明护罩，把三人全罩了进去。
“这破布又活了？”萧雪瞳趴在地上，抬头看，“它是不是暗恋你？”
“别酸了。”楚星河抹了把汗，“它要是真有感情，早该恨我天天拿它擦键盘。”
热浪中心，敖昭昭缓缓睁眼。
瞳孔不再是粉红，而是熔金般的漩涡，像是两团活火在转。她张嘴，吐出的不是黑烟，而是一簇跳动的金色火焰。
火苗落地，不烧草不燎石，反而把所有人脚下的影子拉长，扭曲成龙形轮廓，像是被什么古老程序重新渲染了光影。
“灭世之炎……”长老抬头，声音发颤，“传承……完成了？”
“完成个头。”楚星河盯着敖昭昭，“她现在是开机状态，但系统还在加载驱动。”
话音未落，敖昭昭猛然扭头，龙尾横扫，带起的风把半边山崖直接削平。她龙爪抬起，对准楚星河，爪尖燃着金火，眼看就要拍下来。
“昭昭！”墨轻歌想冲，被萧雪瞳一把拽住，“她认不出你了！现在是系统刚启动，没加载用户数据！”
楚星河没躲。
他慢悠悠从背包里掏出那台 cracked 掌机，屏幕裂得更狠了，但还能亮。他按了下“存档读取”，画面一闪，跳出一段视频——
新手村，小粉毛敖昭昭叼着棒棒糖，举着块纸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欧皇哥哥带我飞”。
视频里她还蹦了一下，尾巴尖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敖昭昭的动作顿住了。
她盯着那画面，眼眶突然一红，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像是委屈了十年终于见到亲爹。
下一秒，她身形暴涨。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龙躯撑破云层，龙翼展开，遮天蔽日。鳞片从粉红转为熔金色，每一片都像在燃烧。她低头，鼻尖轻轻拱了拱楚星河，声音低沉得像地震前兆：
“上来……我背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楚星河收起掌机，拍了拍裤子：“行，但先说好，我不坐龙头，太招摇。给我安排个龙背专座，最好带遮阳伞。”
墨轻歌翻白眼：“你能不能别总把自己当VIp游客？”
“我本来就是。”楚星河往龙背上爬，“观光许可都批了，不享受白不享受。”
萧雪瞳扶着断杖，勉强站稳：“她现在能飞多远？”
“不知道。”楚星河坐下，顺手把那块焦黑布条塞进背包夹层，“反正系统没提示‘电量不足’。”
敖昭昭低吼一声，龙翼一振，整片山谷都在震。地面裂开的缝隙里，金火缓缓流淌，像是大地的血管被点燃。
她腾空而起，飞向云层之上。
楚星河回头看了一眼，龙族长老还跪在原地，手里攥着半片碎鳞，仰头望着他们，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他笑了笑，转回头，拍了拍龙背：“昭昭，开个空调，这火烤模式太烫了。”
敖昭昭没回应，但龙背温度确实降了点。
墨轻歌靠在楚星河边上，小声问：“你刚才结印的时候，是不是又靠运气？”
“哪有。”楚星河摇头，“我那是精准复刻，纯技术流。”
“那你脑子里哪来的画面？”
“可能……”他顿了顿，“昨晚做梦梦到的？”
萧雪瞳冷笑：“你连游戏攻略都不看，还能梦到龙族秘传？”
“我这人吧，”楚星河耸肩，“梦都是系统自动更新的。”
三人说话间，敖昭昭突然发出一声低鸣，龙翼一偏，朝某处山谷俯冲下去。
“干嘛？”楚星河抓稳，“底下有麦当劳？”
敖昭昭没回答，但龙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指尖金火凝聚，猛地朝地面一划——
轰！
山体炸开，露出一道被封死的石门，门上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石门中央，有个掌印凹槽，边缘焦黑，像是被高温烧过。
楚星河眯眼：“这门……怎么看着像被谁用喷火枪撬过？”
墨轻歌皱眉：“这纹路……不是龙族的？”
萧雪瞳突然一愣：“等等……这符号……我在克苏鲁分会的泡泡机上见过。”
楚星河笑了：“哟，乐子人还兼职装修队？”
他正要说话，敖昭昭突然低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肩膀，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像是在催他。
“行行行，咱开门。”楚星河跳下龙背，走到石门前，抬手就往凹槽里按。
“你干嘛？！”墨轻歌惊了，“万一是陷阱呢？”
“没事。”楚星河咧嘴，“我这手，专克陷阱。昨天摸了史莱姆都出橙武，今天按个门，顶多触发个隐藏任务。”
他手掌落下。
凹槽没反应。
三秒后，石门“咔”地一声，自动裂开一道缝。
门后漆黑，一股热风涌出，带着硫磺味，像是从地心吹出来的。
楚星河回头，笑得灿烂：“看，我说了吧——系统都给我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