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死死抱着刀疤脸的腿不放。张皓忍着右臂的剧痛，剑穗一扬，短剑直刺另一个黑衣人的咽喉。那人没想到他带伤动作还这么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啊孟！让开！”张皓喊道，短剑反手劈向刀疤脸的手腕。刀疤脸吃痛，刀掉在地上，一脚踹开啊孟，狞笑道：“姓张的，你旧伤复发，看你今天怎么跑！”
第三个黑衣人趁机从背后偷袭，长刀带着风声劈向张皓后心。就在这时，张元宝抱着算盘从巷子里冲出来，对着黑衣人后脑勺就砸：“算你今天倒霉！碰上我张半仙！”
算盘珠子碎了一地，黑衣人被砸得晕头转向。张浩趁机回身，短剑刺穿了他的肩膀。
“你们怎么来了？”张皓喘着气问。
“沈小符看到黑影跟着你，就猜没好事！”啊孟捂着后背站起来，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你以为就你能打？我们归云宗可没孬种！”
刀疤脸看局势不妙，吹了声口哨，巷口突然又冲出来五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弯刀，显然是有备而来。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刀疤脸捡起地上的刀，“血影教的仇，我替教主报！”
张皓把啊孟和张元宝护在身后，右臂的疼痛越来越烈，几乎握不住剑。他低声说：“你们先走，去叫人。”
“放屁！”啊孟举着金砖，“要走一起走！”
张元宝掏出最后几张算珠，当作暗器：“我这‘算盘镖’可不是吃素的！”
黑衣人扑了上来，刀光剑影中，张皓的短剑舞得越来越慢，右臂的疤痕处像有火烧一样疼。刀疤脸看准机会，一刀劈向他的右臂，想废了他的武功。
“小心！”凌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赶到，软鞭如灵蛇般缠住刀疤脸的手腕，用力一扯，刀再次落地。
“师姐！”张皓又惊又喜。
“沈小符去报信了，我们撑到援兵来！”凌汐的软鞭横扫，逼退两个黑衣人，“张浩，你的手怎么样？”
“没事。”张皓咬着牙，剑穗在打斗中被削断了一角，狼牙坠子却牢牢挂着。
刀疤脸被激怒了，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往地上一摔，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是迷魂烟！”凌汐喊道，“屏住呼吸！”
浓烟中，张皓感觉右臂越来越沉，视线也开始模糊。刀疤脸的笑声从烟里传来：“姓张的，尝尝这‘锁筋散’的厉害！让你动不了，只能等死！”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张皓的手腕，是凌汐：“我带你冲出去！”
啊 孟和张元宝在前面开路，金砖和算盘砸得黑衣人嗷嗷叫。张皓被凌汐拖着，每走一步都觉得右臂像灌了铅，心里却烧着一团火——他不能倒下，绝不能让这些人伤害身边的人。
冲出浓烟时，张皓的右臂已经彻底动不了了，整条胳膊从肩膀到指尖都麻得失去知觉。锁筋散的药性比想象中更烈，他甚至能感觉到毒素顺着血液往心脏蔓延。
“得找地方给你排毒！”凌汐扶着他往山上跑，啊孟和张元宝在后面断后。
刀疤脸带着人紧追不舍：“跑啊！看你们能跑哪去！姓张的，没了右手，你就是个废物！”
张皓咬着牙，左手突然抓住短剑，反手递给凌汐：“你拿着，保护好自己。”
“你干什么？”凌汐急了。
“我还有左手。”张皓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握在左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跑到半山腰的一块空地，退无可退。刀疤脸的人围了上来，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他们。
“没路了吧？”刀疤脸笑得狰狞，“姓张的，跪下求饶，我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啊 孟把金砖往地上一砸：“做梦！有本事冲我来！”
张元宝也举着断了弦的算盘：“我们归云宗的人，就没会跪的！”
张皓突然笑了，笑声在空地上回荡，让刀疤脸有些发毛。
“你笑什么？”
“笑你蠢。”张皓的左手缓缓抬起，石头在他掌心转了个圈，“你以为废了我的右手，我就没战斗力了？”
他的眼神变了，刚才的隐忍和痛苦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像蓄势待发的狼。凌汐突然想起他以前说过，刚学剑时，师父让他左右手都练，说“江湖险恶，总得留一手”。
“上！”刀疤脸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率先挥刀冲上来。
张皓没动，直到刀锋离他只有三尺远，他突然侧身，左手的石头像流星一样砸出去，精准地打中刀疤脸的手腕。刀疤脸惨叫一声，刀再次脱手。
与此同时，凌汐的软鞭缠住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啊孟的金砖砸断了一人的腿，张元宝则捡起地上的断刀，对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腿肚子就捅——虽然姿势难看，却又快又狠。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等刀疤脸反应过来时，他的人已经倒了三个。
“不可能……你的左手怎么可能……”刀疤脸难以置信。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张皓的左手又捡起一块石头，“比如，我左手的力气，比右手大。”
他冲了上去，左手的石头砸、劈、扫，招式虽然简单，却带着一股狠劲。锁筋散的毒素还在蔓延，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却像是感觉不到疼，每一次出手都拼尽全力。
凌汐看得心惊，软鞭舞得更急，想替他分担些压力。啊孟和张元宝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刀疤脸被张皓逼得连连后退，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趁张皓转身的瞬间，狠狠刺向他的后背——那里是之前被毒液腐蚀的旧伤，是他的软肋。
“张皓！”凌汐的声音都变了调。
张皓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矮身，匕首擦着他的肩胛骨飞过，他趁机左手的石头砸在刀疤脸的鼻梁上。
“咔嚓”一声脆响，刀疤脸的鼻梁断了，鲜血直流。他捂着脸惨叫，张浩没给任何机会，左手扼住他的咽喉，眼神冰冷：“血影教的债，该清了。”
就在这时，沈小符带着清辞掌门和几个弟子赶到，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
刀疤脸被张浩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眼里满是恐惧。张皓的右手还垂着，左手却死死掐着他的脖子，脸上溅了几滴血，像尊浴血的修罗。
清辞掌门用金针暂时封住了张皓右臂的经脉，阻止锁筋散蔓延，但要彻底排毒，还得用内力逼出来，过程会很痛苦。
“忍着点。”掌门的金针落在他右臂的穴位上，每扎一针，张皓的身体就会抖一下，额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
凌汐守在旁边，用帕子给他擦汗，帕子都湿透了，她的手也在抖，啊孟和张元宝在门外徘徊，时不时往里瞅一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疼就喊出来，”凌汐低声说，“别憋着。”
张皓摇摇头，咬着牙没出声。锁筋散的毒素被逼出时，像无数根针在血管里钻，右臂的旧伤疤更是疼得像要裂开。他死死盯着床顶，指节攥得发白。
一个时辰后，掌门收了针，张浩的右臂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排毒的伤口处渗出黑血。
“毒素排得差不多了，但右臂至少要养一个月才能动。”掌门嘱咐道，“这期间不能用劲，更不能练剑。”
等人都走了，凌汐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红了眼眶：“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明知道锁筋散厉害，还要硬拼。”
“不拼，我们都得死。”张皓的声音很哑。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手开玩笑！”凌汐的声音提高了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的手废了，怕你……”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掉了下来。
张皓看着她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笨拙地抬起左手，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打开了。
“别动！”凌汐瞪他，“医生说了不能用劲！”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站起来，把他的剑扔到角落里，“这一个月，不准碰剑，不准想打架，乖乖躺着，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张皓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这是要软禁我？”
“就是软禁！”凌汐叉着腰，“一日三餐我喂你，药我给你煎，衣服我给你换……总之，你的事我全包了，你敢不听话试试！”
她的样子明明很凶，张皓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抬起左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好，都听你的。”
凌汐的脸一下子红了，抽回手转身去倒水，耳根却红得厉害。
门外的啊孟和张元宝偷看，啊孟捅了捅张元宝：“你看张皓那怂样，被师姐治得服服帖帖的。”
张元宝摸着下巴：“这叫一物降一物。我看啊，以后归云宗的家法，得让师姐来定。”
躺了三天，张皓就待不住了。右臂不能动，他就试着用左手握剑，在院子里比划。
“你能不能安分点？”凌汐拿着药碗出来，看到他在挥剑，气得把碗往石桌上一放，“医生说了让你养着！”
“左手没事，练练不碍事。”张皓的左手握剑还很生疏，剑穗晃得厉害。
“怎么不碍事？”凌汐抢过他的剑，“万一用力过猛，牵动了右臂的伤怎么办？”
“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硬撑！”凌汐瞪他，“再练，我就把你的剑扔下山！”
张皓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没再争，乖乖回屋了。
可他没放弃，等凌汐不在的时候，就偷偷用左手练劈砍的动作。啊孟看到了，没告状，反而搬了块石头过来：“用这个练，比空挥强。”
“你不怕师姐骂？”
“她骂我我就说是我逼你练的。”啊孟拍着胸脯，“我皮糙肉厚，抗骂。”
张元宝也凑过来，用算盘给他比划：“你看啊，左手出剑，角度比右手偏三寸，力道要加一成，不然砍不准……”
沈小符更是画了张“左手助力符”，贴在他的左胳膊上：“这符能让你左手力气大三成，不过……可能会有点痒。”
结果符刚贴上，张皓的左手就开始发痒，忍不住挠了起来，差点把桌子挠出个洞。
“沈小符你这什么破符！”张皓哭笑不得。
“意外，纯属意外！”沈小符赶紧把符撕下来，“我再改进改进！”
凌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张皓的左手在挠桌子，啊孟在旁边递石头，张元宝在用算盘比划，沈小符在地上画着奇怪的符。
“你们在干嘛？”凌汐的声音冷得像冰。
三人瞬间僵住，啊孟把石头往身后藏，张元宝把算盘塞进怀里，沈小符用脚把符纸蹭掉。
张皓干咳一声：“我们……在研究怎么用左手算账。”
“是吗？”凌汐挑眉，“用石头算账？”
众人：“……”
最后，凌汐没骂人，只是把张皓的剑收了起来，换了本剑谱给他：“要练可以，先把这本左手剑谱背下来，背会了我再教你。”
张皓愣了：“你会左手剑？”
“以前跟师父学过几招。”凌汐扬了扬下巴，“怎么？不信？”
“信。”张皓笑了，接过剑谱，突然觉得，养伤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刀疤脸被关在地牢里，却始终不肯说出还有没有同伙。直到第七天，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出现在归云宗山门外，手里把玩着一只银蝎子，声音娇媚却带着毒：“把我师兄刀疤脸放了，不然，归云宗就等着收尸吧。”
女人自称“毒蝎”，是血影教教主的师妹，一手毒功出神入化，据说她的银蝎子尾针沾了剧毒，见血封喉。
“又是个不要命的。”啊孟举着金砖就想冲出去，被张浩拦住了。
“她敢单枪匹马过来，肯定有恃无恐。”张皓的右臂还不能动，左手却悄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别冲动。”
凌汐走到前面：“刀疤脸滥杀无辜，罪有应得，要放他，不可能。”
“哦？”毒蝎笑了，用银蝎子指着张浩，“听说张少侠的右手废了？真是可惜，以前多少江湖人想拜你为师，现在……怕是连握剑都难了吧？”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人，啊孟气得想骂人，被张元宝拉住了。
张皓面无表情：“我的手怎么样，不劳费心。你要是想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急什么？”毒蝎舔了舔嘴唇，眼神像毒蛇一样，“我最喜欢慢慢玩。三天后，我在断魂崖等你，就你一个人。你要是敢来，我就放了刀疤脸；你要是不敢……”她的银蝎子突然指向院子里的念安，“我就把这小丫头的脸划花，让她一辈子见不得人。”
“你敢！”凌汐的软鞭瞬间绷紧。
“你看我敢不敢？”毒蝎笑得得意，转身就走，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上，只留下一句话，“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不然，后果自负。”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不能去！这明显是陷阱！”凌汐急道，“她想趁机杀了你！”
“不去，念安会有危险。”张皓的声音很沉，“她是冲我来的，我不能让别人替我冒险。”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啊孟说。
“不行，”张皓摇头，“她既然说了只能我一个人，肯定布了眼线，你们跟着去，只会让她对念安下手。”
张元宝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吧？”
张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向沈小符：“你的‘易容符’还能用吗？”
沈小符一愣：“能用是能用，但维持不了多久……”
“够了。”张皓的左手握紧了匕首，“我有办法。”
三天后，断魂崖。
毒蝎带着刀疤脸等在崖边，身后站着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里拿着毒弩。她看到张浩独自走来，右臂空荡荡地垂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张少侠果然有胆量。”毒蝎拍了拍手，“可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放人。”张皓的声音很平静。
“急什么？”毒蝎用银蝎子指着他，“让我看看你的左手剑，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张皓没说话，左手缓缓抽出短剑——剑穗还是那截断了角的，狼牙坠子在风中轻轻晃。
就在毒蝎准备下令动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她回头一看，只见“张皓”正站在黑衣人身后，手里的短剑已经刺穿了两个黑衣人的咽喉。
“怎么可能？！”毒蝎大惊失色，“你不是在我面前吗？”
崖边的“张皓”突然笑了，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沈小符的脸：“嘿嘿，上当了吧？这叫‘移花接木符’，配合易容术，好用吧？”
真正的张皓从暗处冲出来，左手的短剑如闪电般刺向毒蝎。毒蝎反应极快，银蝎子横扫，尾针带着寒光直逼张浩的眼睛。
张皓偏头躲开，短剑划向她的手腕。毒蝎没想到他左手速度这么快，赶紧后退，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
“抓住她！”张皓喊道。
啊 孟和张元宝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金砖砸向刀疤脸，算盘珠子打向黑衣人的眼睛。凌汐的软鞭缠住了毒蝎的腰，用力一扯，毒蝎被甩倒在地。
眼看就要被擒，毒蝎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