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月缠着又说了几句，出于基本的礼貌，他还是简短地回应了两句。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抱歉，我们真的该走了。”
周砚再次道别，这次语气更坚决，然后不再理会楚月，转身走到沈昭身边。
楚月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尤其是周砚那毫不犹豫走向沈昭的姿态，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走出一段距离，周砚侧头看向沈昭。
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旁边吹糖人的手艺人，面色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点刚才看剪纸时留下的浅淡笑意。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周砚就是觉得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她刚才那个“让位”的动作太过自然流畅，自然得……
仿佛他周砚和谁交谈、被谁缠上，都与她无关一样。
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让他心里莫名地发堵，甚至比刚才被楚月纠缠更让他不舒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低沉地解释了一句：
“楚月，只是初中学舞时短暂的舞伴，很多年没联系了，不熟。”
沈昭闻言，终于将目光从糖人上移开，转头看向他。
“嗯？说这些做什么？”
她指了指前面一个围了不少人的摊位，笑容依旧，
“那边好像挺热闹的，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她的态度依旧，面色也无任何变化，回应得滴水不漏。
可周砚看着她那双过分平静清澈的眼睛，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中午，周砚带沈昭去了一家她喜欢的餐厅吃饭。
点餐、用餐、闲聊，整个过程沈昭的表现都无比正常。
甚至比平时话还多了一点，评价着菜品，说着市集上的见闻，笑容也没断过。
可周砚心里的警报非但没有解除，反而越拉越响。
一顿饭在表面和谐、实则周砚内心七上八下的氛围中结束。
回到家，周砚左思右想，最终还是点开了庄翰然的私聊窗口。
他斟酌着用词，尽量客观地描述了上午遇到楚月、沈昭“大方让位”、以及之后一切正常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的情况。
【砚台不墨】：……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觉得，她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庄翰然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好久，然后发来一连串爆笑的表情包。
【庄庄不装】：哈哈哈哈哈哈！砚哥！你也有今天！！！【捶地笑】
【庄庄不装】：这还不明显吗？！昭姐肯定是不高兴了啊！
哪个女生看到有别的女生（尤其是以前有点渊源的）凑上来。
自己“男朋友”还被迫跟人聊了两句会高兴啊？！
周砚看着“男朋友”三个字，耳根微热，但重点不在这里。
毕竟，他们还没在一起。
【砚台不墨】：但她表现得很正常，甚至比平时还正常。
【庄庄不装】：……完了砚哥，这就是高手啊！
昭姐这是把情绪藏起来了！这种时候才最可怕！
这说明她在意，但又不想表现出来让你觉得她小气！
不行，这题超纲了，我得摇人！
还没等周砚阻止，庄翰然反手就把聊天记录——
隐去了楚月的名字和具体细节。
只保留了“女生搭讪，女方大方让位，事后一切正常但男方觉得不对劲”的核心矛盾……
截图发到了他们那个兄弟小群里。
【庄翰然】：@全体成员 紧急情况！兄弟们集合！帮砚哥分析一下情感难题！
群里沉寂了几秒，然后瞬间炸了。
【张浩】：？？？砚哥的情感难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昊阳】：等等，这描述……女方很大方地让出空间？事后一切正常？卧槽，这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王宇轩】：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绝对是吃醋了！而且是高级吃醋！不动声色那种！
【陈志远】：砚哥，你完了，你让人家没安全感了！虽然你被迫的，但你没立刻斩钉截铁跟那女的说“这是我女朋友”或者直接拉昭姐走人！
【徐子谦】：+1，态度不够坚决。昭姐那么聪明通透的人，肯定感觉到了。
【赵毅】：那现在怎么办？砚哥快去哄啊！
【吴越】：怎么哄？直接问“你是不是吃醋了”？感觉会死很惨……
【郑文博】：……（持续震惊于周砚会为情感问题发愁）
群里瞬间刷了上百条消息，各种分析、支招、调侃，热闹非凡。
周砚看着瞬间被刷屏的群聊，面无表情地打了几个点发出去。
【周砚】：……
他就不该问庄翰然这个不靠谱的。
但……
兄弟们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
安全感？
态度不够坚决？
他盯着屏幕，陷入了沉思。
周砚对着兄弟群里的刷屏消息纠结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眼见天色渐晚，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从日常入手。
他走到沈昭房门口，敲了敲门。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门从里面打开，沈昭似乎刚睡醒午觉，眼神还有些朦胧，带着点慵懒的软糯。
她揉了揉眼睛，很随意地反问：
“什么都可以吗？”
周砚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心头一软。
“当然。”
然后，他就听到沈昭用那刚睡醒的、带着点鼻音的调子，拖长了尾音，像只撒娇的小猫：
“……那我想吃肉~”
肉？
什么肉？
几乎是瞬间，周砚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带着粉红气泡的画面——
比如她纤细的脖颈，
比如她白皙的……
手臂？
“轰——”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周砚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漫上了一层薄粉。
他感觉自己心跳骤然加速，喉咙发紧，一时间竟忘了回应，只是僵在原地，眼神都有些发直。
沈昭说完，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
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他，就对上他一张爆红的脸和明显飘忽的眼神。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那句含糊的“想吃肉”似乎……
有点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