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月考的铃声刚过半小时，沈昭就交卷走出了校园。
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落一地碎金，她眯起眼睛，看到树荫下那道熟悉的身影。
周砚倚在树干上，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
见她出来，他直起身，眼角微微弯起。
“一起吃饭吗？”
“好呀。”
沈昭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我请你。想吃什么？”
少年单手插兜，思考时喉结微微滚动：“嗯……看你心情。”
“我家附近新开了家云南菜，”沈昭指了指前方，“去试试？”
“好。”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昭歪头看他：“周大学神交卷这么早？”
周砚目光落在她发间跳跃的阳光上：“沈老师不也是？”
沈昭笑而不答，发梢随风轻轻扬起。
餐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菌菇香气，沈昭将菜单推过去。
“你想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片刻的静默后，相视一笑。
“那我就随便点了？”
沈昭翻开菜单，指尖在图片上流连。
周砚抿了口柠檬水，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
他看着她认真点菜的侧脸，眉眼柔和。
“客随主便。”
当汽锅鸡的蒸汽氤氲升起时，周砚忽然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
“我的物理笔记。”
沈昭接过，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
页脚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和她平时在草稿纸上随手画的一模一样。
她抬头，正对上少年含着笑意的眼睛。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那目光温柔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周砚若无其事地夹了块鸡枞菌到她碗里。
“趁热吃。”
菌菇的鲜香在唇齿间蔓延。
沈昭眉头一挑，“为什么突然给我物理笔记？”
“因为之前某人和我说她很好奇我次次物理满分的秘诀，喏，都在这里了。”
沈昭一愣。
那是她刚穿来的一天，周砚帮她补习的时候无意间说出的玩笑话。
不过短短两个月时光，自己竟然觉得上一辈子恍如隔世，
“这么大方？”
她故意拖长声调，“就不怕我偷师学艺，哪天抢了你的年级第一？”
周砚正在给她盛汤，闻言手腕一抖，菌菇汤在碗里荡出细小的涟漪。
他放下汤勺，忽然倾身向前，近得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
“沈昭。”
“嗯？”
“我巴不得。”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越耀眼越好。”
沈昭呼吸一滞。
汤碗上升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让少年眼中的炽热更加分明。
她忽然想起重生第一天，他逆光伸来的那只手。
心跳，无端地停了一下。
用完餐后，天色渐暗。
路灯渐次亮起，在柏油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沈昭站在光影交界处，白色针织衫被晚风轻轻拂动，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光。
周砚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口。
“周砚，”
沈昭忽然转身，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最近新学了个舞，帮我看看？”
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
“……好。”
他的眼神比言语更先回应，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路灯细碎的光。
沈昭抬手解开束发的皮筋，如瀑的青丝瞬间倾泻而下，在灯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她随意摆了个起手式，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轨迹。
这不是国标舞的韵律——
她的动作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若惊鸿掠影。
每一个转身都带着古典舞特有的韵味，发梢飞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路灯为她镀上流动的金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周砚屏住了呼吸。
少女眼波流转间，他竟想起历史书上那些倾国倾城的典故——
明明是最简单的装扮，此刻却美得惊心动魄。
短短一分钟的舞蹈，在周砚的感知里被无限拉长。
直到沈昭最后一个回眸定格的瞬间，他还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怎么样？”
沈昭微微喘息着抬头，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周砚的喉结上下滚动：“……很好。”
他的声音有些哑，“是新学的中国舞？”
“随便尝试了下。”
沈昭将碎发别到耳后，这个随意的动作让周砚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指尖。
少年向前半步，恰好站在一盏路灯的正下方。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很好看。”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
沈昭仰头看他，发现周砚的眼睛比路灯还要亮——
那里面的专注与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
周砚不自觉地向前两步。
夜风拂过，沈昭耳畔一缕发丝轻轻扬起。
少年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替她将那缕调皮的发丝别到耳后。
他的指节擦过她耳廓，一触即离，却像点燃了一串细小的火花。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沈昭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混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
路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光影，周砚的手悬在半空，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了抿唇。
沈昭抬眸看他，发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眼底像是盛着一泓清泉，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刻的静谧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长，青涩而隐秘。
心跳声变得格外清晰。
梧桐树的阴影里，林曜的指节抵着粗糙的树皮，用力到发白。
他看见周砚的手指穿过沈昭的发丝，看见路灯将两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
少女仰头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少年欲言又止的嘴角。
每个细节都像钝刀，一下下剐着他的心脏。
远处传来流浪猫的叫声，刺耳又突兀。
林曜猛地转身，校服外套在空气中甩出凌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