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休息室里，空气像凝了霜。
顾时砚坐在沙发上，军绿色的外套衬得他身形挺拔，眉头却拧成了川字。
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张导演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张导演搓了搓手，脸上堆着尴尬的笑：“顾排长，不是我们不查，主要是寝室那边为了保护艺人隐私，没装监控。我看啊，说不定就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鞋里会有图钉。”
他顿了顿，又连忙补充道，“对了，下午的时候杜桥林说鞋子脏了，上镜不好看，提议让节目组把所有人的鞋都拿去干洗。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小导演，谁也得罪不起，杜桥林看着也不像有心机的，可能就是单纯有洁癖。”
“干洗期间，鞋子经过了多少人的手？”顾时砚追问。
“这……”
张导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从收集鞋子到送去干洗店，再拿回来分发，前前后后有四五个工作人员碰过，实在没法确定是谁动了手脚。真查不出来啊，顾排长。”
顾时砚没再说话，指尖的敲击声停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气氛越发沉闷。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副导演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脸色惨白：“张导！顾排长！不好了！热搜炸了！”
他把手机递到两人面前，屏幕上的热搜词条一条比一条刺眼——
#林舒瑶训练受伤# 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苏景辞恶毒#
#苏景辞放钉子#
紧随其后，热度还在飞速上涨；最下面还有#苏景辞滚出节目组# #苏景辞滚出娱乐圈#，评论区里已经挤满了林舒瑶的粉丝，骂声一片。
“怎么会这样？”
张导演看着热搜，手都开始抖了，“不是已经关了直播吗？怎么还会闹这么大？”
副导演急得满头大汗：“是林舒瑶的助理在医院拍了她受伤的照片，还发了条含糊其辞的微博，说‘有人故意使坏，希望能还艺人一个公道’，然后她的粉丝就开始扒，很快就把矛头指向了苏景辞，说早上看到苏景辞和林舒瑶有争执，肯定是苏景辞怀恨在心。”
顾时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把杜桥林和苏景辞叫来休息室，立刻。”
没过多久，苏景辞就跟着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的经纪人也匆匆赶来了，脸上满是焦急。
一见到苏景辞，经纪人就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说：“景辞，情况不妙。刚才有人给我递消息，说王海已经放话了，要让你在圈内彻底混不下去，你这演员路，可能真的到头了。”
苏景辞的身体僵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的系统突然炸了锅，带着哭腔大喊：“这都是为什么啊！明明是林舒瑶自己搞的鬼，怎么最后锅都甩到你身上了！这一点都不公平！”
“稍安勿躁。”
苏景辞在心里安抚系统，脸上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慌乱和委屈。
他抬起头，看向顾时砚和张导演，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那枚图钉不是我放的，你们相信我……”
顾时砚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眶，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他见过苏景辞在训练场上的沉稳，见过戳穿他时的尴尬，却从没见过他这般无助的样子，像只被冤枉的小兽，让人忍不住想护着。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开口道：“张导演，军区在训练场外围装了监控，能覆盖到更衣室门口的区域，或许能查到线索。”
张导演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好了！顾排长，那我们现在就去查吧！”
“但只能我去查。”顾时砚语气坚定，“军区的监控涉及保密，你们不能靠近，我会把有用的片段调出来。”
“应该的应该的！”张导演连忙点头，只要能查到真相，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时砚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他快步走到军区的监控室，调出了下午的监控录像。
很快，画面里就出现了林舒瑶的身影——
她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从道具间顺走了几枚图钉，然后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苏景辞的休息室，停留了几分钟后才出来，出来时手里已经空了。
顾时砚把这段监控保存下来，又截取了几个关键画面，才拿着U盘返回训练场。
回到休息室时，苏景辞还站在原地，经纪人在一旁不停地安慰他，杜桥林也到了，正皱着眉刷着手机，嘴里还嘟囔着：“这些粉丝也太不讲理了，连证据都没有就乱骂。”
顾时砚把U盘递给张导演：“你自己看。”
张导演连忙把U盘插进电脑，点开了监控视频。
当看到林舒瑶偷图钉、进苏景辞休息室的画面时，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里喃喃道：“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现在，可以澄清了吧？”顾时砚的声音冷了下来。
张导演关掉视频，看了看苏景辞，又看了看顾时砚，犹豫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顾排长啊，你看这事闹的……要不，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苏景辞和经纪人都愣住了，杜桥林更是直接叫了出来：“张导！这怎么能就这么过去？景辞都被骂上热搜了，不澄清他以后还怎么在圈里待啊！”
“杜老师你是个主持人，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张导演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林舒瑶爸爸的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把这事捅出去，林舒瑶肯定没好果子吃，可她爹也不会放过我们节目组啊！到时候节目停播，我们所有人都得失业。过两天热度过去了，大家就都忘了，景辞你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对吧？”
苏景辞的眼圈依旧红着，他看着张导演，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哽咽着说了一个字：“是……”说完，他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了休息室。
顾时砚看着少年落寞的背影，心里的不舒服更甚。
他想追上去，可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最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苏景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走廊的拐角处，苏景辞靠在墙上，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哭得很伤心。
就在这时，杜桥林从后面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餐巾纸，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别哭了，大明星，戏都演完了。”
苏景辞接过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刚才的委屈和无助瞬间消失不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懂什么？这叫演员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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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人声嘈杂，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景辞刚端着餐盘坐下，脑海里的系统就急得跳脚，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宿主！不好了！林舒瑶刚才偷偷进了你的休息室，在你那鞋里塞了好几枚图钉，尖都朝上呢！她肯定是想让你训练时受伤！”
苏景辞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夹了一口青菜，慢慢咀嚼着，在心里问道：“确定看清楚了？她没被人发现？”
“绝对看清楚了！我盯着监控呢！她趁工作人员去搬道具，溜进去待了半分钟就出来了，动作快得很，没人注意到她！”
系统的声音更急了，“现在怎么办啊？下午就要去训练场，要是你穿上那双鞋，脚肯定会被扎穿的！”
苏景辞没立刻回答，目光扫过对面正埋头吃饭的杜桥林。
杜桥林面前的餐盘堆得满满当当，鞋边沾了不少早上训练时蹭到的泥土，看起来确实有些脏。但他刚才已经擦过一遍了，比他们的好太多了。
苏景辞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他放下筷子，起身假装要去添饭，路过杜桥林身边时，“不小心”抬脚踩在了他的鞋尖上。
“哎哟！”杜桥林疼得差点跳起来，放下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抬头看向苏景辞，脸上带着几分委屈，“景辞你走路看着点啊，我这鞋虽然脏，但也不能这么踩啊！”
苏景辞立刻露出一副惊讶又愧疚的表情，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杜老师，我没注意看路，实在抱歉！”
他指着杜桥林鞋边的泥土，语气诚恳，“您看这鞋都这么脏了，下午还要上镜呢，要不赶紧送去洗洗？干净点上镜也好看，免得被观众说咱们不讲究。”
杜桥林本来就有洁癖，刚才被踩了一脚已经够郁闷了，再听到苏景辞说鞋脏，低头一看那黑乎乎的泥土，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皱了皱眉，虽然没明白苏景辞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他的鞋，但洁癖的本能让他没法忍受这双脏鞋。
“你说得也是，这鞋确实该洗了。
”杜桥林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饭粒，“我现在就去找张导演，让节目组的人把鞋拿去干洗，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大家的鞋都一起洗了，省得下午训练时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苏景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连忙附和：“杜老师考虑得真周到，这样大家肯定都乐意。那您快去，我在这儿等您回来接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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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桥林把手放下他的肩上“你就是只狐狸，就连我也中了你的奸计！”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杜老师～”
他挠了挠头：“不说这个了，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就看着你被骂？”
“放心。”
苏景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就会有人帮我们澄清了。”
他脑海里的系统还在愤愤不平，苏景辞却在心里安抚道：“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而此时的医院里，林舒瑶正拿着手机刷着热搜，看着粉丝们为了她骂苏景辞，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