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面包坊那已经褪色的木质招牌上,发出一阵细碎而清脆的声响。秋生蜷缩在柜台后面那张破旧的老藤椅里。这张藤椅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风吹雨打,岁月的侵蚀让它表面的藤条变得残破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磨损得露出了里面的木芯,时不时还会有几根尖锐的藤条扎进秋生的肉里,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e=(′o`*)))唉,这雨可真大啊……秋生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原本顾客就不多了...还来这场雨让来买面包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快点停雨吧...”
里屋传来一阵早苗揉面的声音。那案板与拳头撞击的节奏,听起来就像是渚小时候在医院打点滴时,监护仪发出的那种规律而单调的声响。秋生,该烤面包了咯。
早苗的声音从里屋悠悠地飘了出来,那声音仿佛还沾染着些许面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由于下雨的缘故,今天的面粉量比平常少了七成。
秋生听到妻子的声音后,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进里屋。他接过早苗手上的活计,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
今天是一个相对冷清的日子,店里没有多少客人光顾。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到了晚餐时间,秋生完全没有胃口,他默默地离开了客厅,独自一人回到房间。
进入房间后,秋生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取出一个铁盒。这个铁盒里装满了各种物品,每一件都承载着他的回忆和情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渚的医疗费收据,它们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起,在诉说着这些年来为女儿治病所经历的艰辛。这些收据不仅仅是数字的记录,更是他对女儿深深的父爱和无尽的担忧。
在医疗费收据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些剧团的演出票根。这些票根见证了他曾经对戏剧的热爱与激情,那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却因为渚的病情而渐渐被搁置。
而在铁盒的最底层,有一张传单显得格外刺眼。那是一张关于渚病情的传单,上面详细介绍了渚所患疾病的严重性以及目前治疗的困难。每次看到这张传单,秋生的心都会像被重锤敲击一样疼痛。
就在这时,秋生突然听到了早苗的声音从楼梯口上来声音:“秋生?吃饭了哟。”
他抬起头,迎上了早苗的目光。早苗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熟悉的、每次欲言又止时的光芒。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的,秋生此刻的心情,也明白他为什么会独自躲在房间里。因为她也是这般如此。
秋生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声音有些低沉。当她走到秋生身边时,早苗轻轻地伸出双臂,缓缓地环绕住他的身体。这个拥抱是如此的轻柔,却又蕴含着无尽的温暖和安慰。她的声音也同样温柔,轻声说道:“别这样,渚的病一定会有办法的。”
秋生在早苗的拥抱中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过来,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
“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我等下...在外面多抽支烟。”
“那亲爱的,早点回来吃饭喔。”早苗叮嘱道,松开怀抱,转身离开。
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机械地数着铁盒里的钱,一遍又一遍,总共十四万七千霓虹币,这是全家的积蓄了。但这点钱,在昂贵的医疗费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女儿渚自幼身体就弱,频繁感冒、发烧,喉咙总是肿胀疼痛。这些年,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休学,每当紧张或压力大的时候,甚至会喉咙不适到无法发声。尤其在换季时,病情更是会加重。
最让人揪心的一次,是在渚高中三年级的那个冬天。她的病情突然恶化,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那一段时间,秋生和早苗日夜守在女儿的病床前,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生怕一睁眼,女儿就会永远地离开他们。
然而,尽管他们这么多年来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看了无数的医生,却始终无法查出女儿的病因,面对这样的困境,秋生感到无比的焦虑和绝望。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张“实验志愿者”的传单上。传单上的字样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
秋生的手指缓缓地抚上“实验志愿者”这几个字,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只要参加这个实验,以后早苗就不需要再跟着我吃苦,去捡菜维持生计了。”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最终让他下定了决心,拿起手机,拨通了传单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简单地告诉他需要在官网填写一些资料,并告知他会在一个小时内给他回复。
当秋生打开官网开始填写资料时,家庭成员、家庭收入,再到就业情况等等,大大小小的问题一应俱全。这与其说是在招募实验志愿者,倒不如说是在进行一次全面的人口普查。
好不容易完成了资料的填写并提交后,没过多久,秋生就收到了一条通知短信。短信里告诉他,让他明天早上之前到达东京都港区,并表示无论最终是否被录用,他都能够领到 50 万霓虹币作为辛苦的路费。
秋生顾不上吃饭,匆匆忙忙地将去东京的事情告诉了他的妻子和女儿。早苗听到这个消息后,惊讶地问道:“亲爱的,这么突然吗?”她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担忧。
秋生有些愧疚地看着早苗,为了不让她过于担心,他编造了一个谎言:“啊——是的……面包批发商约谈,如果这次谈生意能够谈成,我们家可就发大财了!”
没办法要是知道自己老公去当 “实验品”,生气的早苗可是很可怕的!说不定直接就把锁在面包柜里不让出门。
“那爸爸早点回来喔。”
“那绝对是当然的,哈哈哈 ——”
只是不知道这一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