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业之火，污秽猩红，如同承载了万古孽债的脓血，从崩塌的地基裂缝中咆哮灌入！它们与张自在释放的寂灭佛光、妙音菩萨崩解逸散的纯净信仰之力，激烈碰撞、交织、湮灭，发出各种刺耳怪异的嘶鸣与爆响！
整个核心空间彻底化作了能量与法则的乱葬岗！光线扭曲，色彩失真，空间结构脆弱得像一张被揉皱又点燃的纸。
“噗——！”
张自在首当其冲，被这三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力量对撞产生的冲击波狠狠掀飞！他半混沌化的身躯撞在后方堆积的佛影残骸上，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铁针，瞬间刺穿了他近乎麻木的神经！但也正是这极致的痛苦，如同冰水浇头，将他从那种绝对冰冷、俯瞰众生的“寂灭”状态中强行拉扯了出来！
右眼中那旋转的灰色漩涡猛地一滞，属于“张自在”的意志如同溺水者般疯狂挣扎，重新夺回了一丝对身体的控制权。他低头看着自己半身混沌、皮肤下灰败能量流淌的恐怖模样，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
刚才……他差点就彻底消失了！不是死亡，而是被同化成了一种没有自我、只有“寂灭”概念的……东西！
“咳咳……”他咳出几口带着灰色光点的鲜血，感觉灵魂都仿佛被撕裂。强行引导混沌种子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代价远超他的想象。此刻，他体内力量紊乱到了极点，混沌种子在吞噬了部分“伪·菩提心”后似乎陷入了某种“消化”的沉寂，而寂灭佛光反噬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另一边，妙音菩萨的真身状况更为糟糕！
罪业之火天生与纯净信仰相克，此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疯狂地附着在祂那布满裂痕的法则之躯上，污秽的暗红与黯淡的金光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无数怨魂残念顺着裂缝钻入祂体内，嘶嚎着、污染着祂的核心法则！
外有寂灭佛光残留的侵蚀，内有罪业之火的焚烧与污染，妙音菩萨那原本威严无边的真身，此刻如同一个被打碎后又泼上污秽的琉璃神像，光芒急速黯淡，裂痕蔓延的速度快得肉眼可见！
“污秽……孽障……你们……都该死！！”祂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痛苦与滔天的怨毒。祂试图凝聚最后的力量，做那玉石俱焚的一击，但那崩解的过程已然无法逆转！
就在这决定胜负的刹那——
一直被菩萨威压和法则对撞死死压制，伤痕累累的孙悟空，猛地抬起了头！
他巨大的魔猿虚影早已在之前的硬撼中破碎不堪，此刻只剩下他原本的身形，暗金色的毛发被鲜血和尘土染得污浊，嘴角不断溢出暗金色的血液，那顶金箍在额头上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带来阵阵撕裂灵魂的剧痛。
但他那双燃烧的金瞳，却亮得骇人！
那不是疯狂，不是暴戾，而是一种沉淀了万古屈辱、压抑了无尽怒火后，终于寻回一丝真我、誓要打破一切枷锁的……决绝！
他看着正在崩解的妙音菩萨，看着苦苦支撑、半身混沌的张自在，看着下方汹涌灌入、焚烧一切的罪业之火，看着这虚假净土彻底崩塌的末日景象……
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狂放，五百年五行山下的孤寂，被迫戴上金箍的屈辱，以及这一路行来所见伪佛的种种恶行……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最终凝聚成一点，炸开！
“俺老孙……天生地养，不在五行中……凭什么……要被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杂碎……压在脚下？！！”
他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这咆哮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对这方天地，对这既定命运，对这所有试图束缚他的规则与强权的——终极宣战！
轰！！！
一股远比之前魔猿虚影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蛮荒暴戾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从他看似残破的躯体内，轰然爆发！
暗金色的妖气不再仅仅是能量，而是化作了实质的、燃烧着的火焰！他周身的空间不再是扭曲，而是如同沸腾般剧烈波动，仿佛无法承载他的存在！
他额头上的金箍发出了刺目到极致的金光，试图压制这失控的力量，但那金光在接触到孙悟空周身燃烧的暗金火焰时，竟如同冰雪遇阳，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声！虽然并未立刻崩碎，但其束缚之力，明显减弱了！
“吼——！！”
孙悟空的身形在火焰中再次膨胀！但这一次，不再是虚幻的法相，而是真实的血肉生长！他的躯干变得更加魁梧雄壮，暗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如同燃烧的烈焰，那双金瞳之中，仿佛有混沌初开、星辰生灭的景象在演化！
一股源自太古洪荒，斗天战地、蔑视一切权威的“斗战”法则，如同觉醒的凶兽，肆无忌惮地彰显着它的存在！
他，孙悟空，齐天大圣，在这一刻，于绝境与怒火中，真正触及到了被封印本源的一角！
虽然远未恢复巅峰，但这股力量，已经足以……改天换地！
“秃驴！吃俺老孙一棒！！”
没有金箍棒，他的拳头，便是最强的兵器！
他双脚猛地一蹬，脚下崩塌的空间被他踩得轰然炸裂！燃烧着暗金火焰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一切阻碍的流星，无视了周围肆虐的能量风暴，无视了崩解中的菩萨真身散发的最后威压，一拳，直直轰向了妙音菩萨那布满裂痕的核心——胸口位置！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极致的力量，最纯粹的“斗战”意志，以及那打破一切枷锁、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桀骜与疯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妙音菩萨试图格挡的手臂，在接触到拳锋的瞬间，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祂脸上那扭曲的惊骇与怨毒凝固。
然后——
嘭！！！！！！！！！！！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仿佛整个黯渊界都为之震动！
妙音菩萨那高达百丈的法则真身，从胸口被击中的位置开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水面，裂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至全身！紧接着，在孙悟空那霸绝无匹的拳力与自身内外交困的崩解作用下……
轰隆隆隆——！！！
彻底爆炸开来！
无尽的金色光屑混合着被污染的暗红罪业，如同一场盛大而凄厉的烟花，在这片濒临毁灭的核心空间中绽放！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将残余的佛影、崩塌的建筑残骸，尽数碾为齑粉！
菩萨真身，陨！
爆炸的中心，孙悟空燃烧的身影傲然矗立，周身暗金火焰熊熊燃烧，如同降世的魔神，金瞳睥睨，扫视着这片被他亲手摧毁的虚假净土。
他缓缓收回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汹涌澎湃的力量感，以及金箍束缚松动后带来的、近乎贪婪的自由气息。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挣扎着想要站起的张自在，嘴角咧开一个带着血腥与桀骜的弧度。
“和尚，看到了吗？这才是……俺老孙！”
而此刻，失去了“伪·菩提心”和菩萨真身维系的小雷音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开始了全面、彻底的崩塌！万佛阁首当其冲，在罪业之火的焚烧和根基毁灭的双重打击下，发出了最后的哀鸣，即将彻底倾覆！
真正的末日，降临了。
（第二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