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富江的破防和变异的富江
陆甚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整个人僵在原地。
“喜欢……我？”他重复着这个词，感觉有点不认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大脑从一片空白中挣扎出来，随之涌上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不信与荒谬感，和深植于记忆的恐惧。
他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足以倾倒众生的脸，他们眼中的炽热让他不寒而栗。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恐怖记忆重新浮现——
他想起富江一开始无情的追杀，无数次对他的戏弄，折磨。
“你们……”陆甚的声音干涩，试图后退却被困在原地，“你们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他想起每次惹他们不开心，都会被残忍地惩罚，甚至因为说了一句想要离开，就被他们在梦境里用他的父母来折磨他。
他完全不知道他们喜欢从何而来。他想遍了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也找不到任何能被称之为“喜欢”的证据。
哪怕是后来对他好，对他的保护，也是带着玩弄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这该不会是富江新的游戏吧？用“告白”来彻底击垮他的心理防线？然后狠狠地羞辱折磨他？？
陆甚满眼的不信任，警惕道“你们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新的游戏折磨我？告白的游戏？”
他真的要被富江们气笑了，玩游戏也要看场合啊！
“你们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没看到有人死了吗？你们连别人的伤心都看不见吗？这种时候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富江不以为然地挑眉，：“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作自受，与我们何干？”
两个富江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在陆甚身上，对其他的人和事都毫不在意。
然而陆甚眼中毫不掩饰的防备，让他们忍不住有些心慌。
富江不明白，为什么甚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们？明明他们早就两情相悦了不是吗？
“什么游戏？你不是也喜欢我们吗”富江困惑地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真切的不解，“我们不是早就是恋人了吗？”
两个富江对视一眼，忽然恍然大悟—— 甚一定是觉得他们回应得太迟了。
毕竟他爱得那么辛苦，现在才得到回应，闹点小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富海轻笑一声，在陆甚脸颊落下一吻：我们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想要更确定一点。以后你可以更疯狂地爱我们，我们喜欢你——
不是？？？这到底是在进行什么交流？？
陆甚已经完全跟不上他们的逻辑了。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将两人稍稍推开，拉开了些许距离。
你们非要玩这种游戏吗？说什么喜欢！你们觉得我会信吗！
富江见陆甚始终不愿相信，心里泛起一丝心疼——甚一定是爱得太卑微了，才会这样缺乏安全感。
甚！你不用自卑！可以大胆地相信我们的爱！
说着，他们取出真心树的毛球。
毛球中传出清晰的富江的声音，然而每一句告白，对陆甚来说，都像五雷轰顶。
陆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那些毛球。
脑子都快停止转动了，富江居然真的喜欢他？！
这些日子他们动不动就亲吻他，原来不是戏弄，而是因为喜欢？
可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他们新发明的游戏，只是为了更好地玩弄他……
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富江的爱这个念头本身。
光是现在这份，就已经让他备受煎熬。若有朝一日富江厌倦了、不喜欢他了……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一阵熟悉的恐惧攫住了他。
我……我不喜欢你们。陆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我承认这些日子我们相处得还不错，但我一直以为……我们至少算是朋友。
即便这份所谓的，也不过是他在绝境中迫于无奈的自我安慰。如果不这样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恐怕早就被他们反复无常的捉弄逼到崩溃。
富江们眼底的愉悦和期待，在陆甚一句句清醒甚至带着恐惧的回答中，慢慢凝固。
陆甚的每一个字都颠覆了他们理所当然的认知。
他们以为的两情相悦、他们认定的恋人关系，原来都是假的。
不可能！甚明明爱他们爱的要命，一刻也离不开他们！
不可能……富江美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你明明那么依赖我们……每次遇到危险都会来找我们……
但陆甚眼中的恐惧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他们终于无法再自我欺骗。
富海抓住陆甚的手臂，彻底破防：你还在怕我们！你居然还在怕我们？？……
这个认知让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痛楚。
你竟敢……富江的嗓音第一次褪去了往日游戏人间的从容，不喜欢我们？
陆甚被他们眼中骇人的怒意震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富江真的生气了，他从来没见过富江这样生气的模样，极致的恐惧让他没办法思考。
想到每次富江生气后恐怖的惩罚，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反应，他猛地甩开钳制，头也不回地跑了。
站住！富江的怒喝在身后响起，但陆甚已经顾不上了。
他拼命奔跑，只想离那两个可怕的存在越远越好。
陆甚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思绪却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荒谬的认知浮上心头——他和富江之间，似乎拿错了剧本。
他以为自己身处的是恐综，时刻提防着被玩弄致死的结局；
可富江们却拿了恋综，自顾自地演绎着甜蜜告白的戏码。
但和富江谈恋爱？这比任何恐怖片都要惊悚！
他不敢回家，那两个暴怒的富江此刻一定守在他家堵他，他相信就算富江说了喜欢他，生气了依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不敢再见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盘算着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只有富江给他的一点零花钱，这点钱别说租房子，连住几天旅馆都不够。
愤怒的富江和现实的窘迫，恐惧和无助让他定在原地。
就在他茫然无措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下意识转头望去，竟然是同桌日比野被一个富江堵在巷口的墙边。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富江竟在流泪告白，癫狂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熟悉的偏执和卑微——像极了那些被富江魅力蛊惑的追求者，全然不见富江特有的傲慢与自恋。
这难道是本地富江分裂出的新个体？
陆甚本能地后退一步，现在光是看到富江的身影就让他控制不住地发抖。
眼前这个富江正在假装示弱戏弄日比野，那模样让他想起在漩涡世界里，富江假死骗他告白的黑历史。
还是躲远点吧！哪个富江都不是好相与的！
而且这个既然是本地富江的分裂体，肯定认识他。
要是被发现，绝对没有好下场。
押切同学，好巧啊！
正想偷偷离开，日比野却先一步发现了他。
陆甚根本不敢应他，转身就跑，日比野身高腿长，快步追上来拉住他：你跑什么？
那个富江跟在日比野后面，礼貌打招呼：你好，押切君，我叫龟井。
陆甚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礼貌正常的富江，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回应：你好，龟井同学……
话刚说完，他猛地惊醒—— 龟井？！
这不是班上那对双胞胎姐妹里的一个吗？ 印象中她确实在追求日比野，可是…… 她怎么会变成富江的模样了？！